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我的感覺,和那嬰兒一樣。彷彿那被按入水潭中人,是我。
一股被水流嗆得窘息的感覺,瀰漫了我的全身,我不斷的咳嗽,不斷的掙扎。
可是這一切,都無用。在那對夫婦,強壯有力的手臂下,一切的反抗,都顯得那麼的薄弱。那麼得微不足道。
額頭之上,那黑色大包,黑氣越來越多,像是要將黑暗從九幽帶到塵世,像是要讓黑暗,吞沒整個世界。
迷迷糊糊之中,我仿若聽到那對夫婦的對話。
女聲哭著說:“一定要淹死這孩子嗎?”
男聲回道:“嗯,這孩子,再養下去,他有命。我們就沒命了!”
女聲:“可是…他終究是我們的親身兒子啊。”
男聲:“不,他不是,他是鬼背來的惡魔…他不該存在凡間!!”
“嘩啦啦~~~”天空之中,墨色的雲層壓下,仿若要將大地,湮沒在黑暗之中。
那東邊劃下的雷霆,亮起了一道璀璨的光明。就在那嬰兒,將要被潭水徹底湮沒,就在嬰兒,即將徹底窘息之時,譚邊出現了一個老人,那老人,將那垂死的嬰兒抱走了…
為什麼,這幅呈現在我眼前的畫面,是如此的熟悉?
是我曾經夢到過?亦或者,是我親生經歷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讓我痛苦。讓我腦袋痛,讓我的心痛,讓我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痛…
“啊!好痛。我的頭好痛啊,全身都好痛…誰來救我,誰來救我啊……”我大聲呼喊著,求救著,可是現在,沒有一個人來救我,我已被世界隔離,被凡間拋棄。
黑暗,再一次將我吞沒,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發現在我面前,居然呈現出了一幅雨夜小村莊的畫面。
那個雨夜中,那個靜謐到只能聽到小雨窸窣聲的小山村莊,在一道遠處天際劃下的雷霆中,迎來了一場更大的暴風雨。
狂猛的暴風中,小村莊所有的房屋內,都熄滅了燈火。只有那一家孤零零的小茅屋,像一個在風雨中的狗尾巴草,隨風飄曳,讓看人的都不由替它擔心,害怕它在一陣狂風之後,化作虛無。
房屋中,不斷響起了一個女子痛苦的哀嚎聲。
那聲音,好似房間中的女子,正在分娩一般。
這樣的情況,足足持續了**。
直到次日凌晨。
暴風雨依然如昨日那般猛烈,而那小小的茅屋,卻還依然堅強的屹立著。
房屋中,有虛淡縹緲的聲音傳出。
“不好,這是難產,孩子,好像已經死在腹中了…”
“產婆,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她們母子啊。”
“沒救了,孩子徹底死了。”
“……”
暴風雨中的掙扎與喧鬧,再多麼的劇烈,也不過只是大海中的一個小浪花,除了掀起一點漣漪之外,再去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