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獵獵。
十月後,北部邊陲的氣候,已經昂然進入了寒冬。
將士們身穿盔甲,任憑狂躁的風沙吹打在臉上,寒氣侵骨入髓,依舊手持著纓槍,屹立在原地不動,一個個兒像是青銅澆鑄般,忠心守衛著邊關的領土。
黑山沉沉,戰馬引頸長嘶。
“嗚……”
一聲清角響過。
裝甲擊地,數十萬人齊聲怒吼,撼天動地,氣壯山河!旌旗遮天蔽日,刀槍劍戟林立,氣勢恢宏蔚為壯觀。
在校場的最前方,站著一個被盔甲包裹的男子。
他中等身材,骨骼精幹,黝黑的臉上,猶如刀削般,刻出了條條溝壑般的皺紋,撲滿了風沙。
那雙圓碩的眼睛,不斷地環視著四周,折射出精亮的光來。
這便是韓將軍。
“稟告將帥,已經集合完畢,請將帥點兵!”
久經沙場多年,這些陣仗,他早就已經司空見慣,此刻威嚴肅穆,冷冷地看著下方,彪悍的眼神裡頭,顯露出更多視死如歸的鎮定與無畏。
“好,開陣!”
他一揮手,鄭重地往後方退了三步,神情既威嚴又恭敬。在他的身旁,還站著一個不滿十五歲小將。
“士青,這次你來。”
鄭士青顯然沒有預料到,頓時傻了眼,直愣地盯著韓帥的那張臉,立馬往後一縮,有些膽怯道:“我……韓叔叔,還是你來吧,我還不夠資格。”
“無礙。”
韓帥將手放在他的肩頭上,重重地拍了幾下,眼中滿是信任。
“不……”
“你父親隨先皇統軍多年,威震四方;但凡有戰事,你兄長總是衝鋒在前,當年隻身孤勇,出城迎敵,只憑一杆長槍,就連取了敵方三將的首級,至今仍然廣為人稱頌!”
他看向天邊的太陽,漸漸地眯了眼。
“如今天下太平,邊陲久無戰事,你卻喪失了將領應有的勇猛,你父兄如若泉下有知,也當會扼腕嘆息。”
“叔叔……”
鄭士青年紀雖然小,性格卻十分血性,方才長輩的珠玉在前,本來還想推就一番,聽到這些應激的話後,便再也沒有了顧忌。
他一把扔掉長纓槍,接過他手上的令牌,站上了觀閱臺,霸氣初顯,旌旗招展,號令群雄。
韓帥在一旁駐足觀看,流露出絲絲的欣慰。
夜色清明,寒風陣陣,不斷捶打著這裡的一切。
院中的木房中。
鄭士青已經勞累奔波了一整天。
他邁著闊步,帶著一身寒風,剛剛才回到了城塔,曾經的白衣少年,此時卻風塵滿面。一個服侍的婢女緊緊地跟著,接過了他手中的佩劍,動作十分熟練。
赤手解盔甲,少年的語氣淡淡的。
“你下去吧,準備一桶熱水來。帶上房門,沒有命令,不許外人進來。”
那婢女聽完,面上浮現出失望的神情。
“是。”
少年解下腰帶,感覺身軀如同千斤鐵重,一股強烈的睏倦朝他襲來,他強打起精神,三下五除二地剝除了鎧甲。
“嘶……”
手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因為太過用力,左手豁口處的刀傷,被強行撕裂開,立即滲出了一汪鮮血。
“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