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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市場探路

次日一早,姐仨在小鬧鐘的叫聲中醒來,洗漱後發現放在屋外封好的爐子熄了。重新生火在家做早飯來不及,索性就不生了。姐三個收拾停當,挑著擔子就出發了。

今天只剩下不到三十斤黃鱔的存貨。二哥和老爸今天傍晚應該能送貨來。按照蔣夢言的要求,黃鱔的收貨量要逐漸加大,原來只收大的現在大小都收。按大小分四級,第一級,單體五兩及以上的,收購價漲到0.35元一斤;第二級,單體四兩五到三兩的,0.25一斤;第三級,單體在二兩以下的0.15一斤;第四級,單體更小的同泥鰍一個價,統一按0.10元一斤收購。由於送貨量增大,二哥一個人就力不從心,所以,就必須和父親蔣和順一起來。送貨的時間也是早晚不定,只要是下工後還有精力,就會多跑一趟。

縣城這邊,為了提高儲能,蔣夢言在拖房中間的過道里增加了四個大塑膠桶,準備分門別類地接受更多黃鱔。

到市場支好攤,蔣夢言就自告奮勇要去買早點。因為對周圍環境已經很熟悉,所以蔣雪梅就同意讓他去了。

不一會他就拿著三大塊黃橙橙的麵包回來。這種用糖和酵母發酵、烤箱烤制的鬆軟麵食,以前偶在放鷹臺供銷社副食門市部裡賣過,要2兩糧票一毛錢一個,對蔣家兒女來說,這是隻能看著別人吃的奢侈品。然而在後世,這是極其平常的麵食,因為糖多甜膩,好多人還不屑於吃。蔣夢言知道五姐饞這口,就從空間裡拿了三塊。

蔣雨竹看到麵包,雀躍而起。搖著蔣雪梅的胳膊說“姐姐,老七買麵包了!”蔣雪梅也看到了,就訓斥蔣夢言說“手裡有不得幾個錢,就不能省著點!這東西貴的很。”

“沒事,四姐,偶爾吃一回,吃得起。”蔣夢言嬉皮笑臉起來,姐姐也拿他沒法。

一人一塊吃了,喝了幾口自帶的涼茶,肚子飽飽的,舒服得很。

蔣夢言又要跑別處去玩,蔣雪梅先是不許,又禁不住他死纏,只得叮囑他不能跑遠,要在她視線以內活動。蔣夢言口裡答應著,一溜煙就沒影了。

蔣夢言在市場裡溜達,想看看別人都在賣些什麼。

散攤戶賣雞蛋的比較多。農家日子艱難,雞生幾個蛋都是捨不得吃的。拿來市場換幾個活錢,用來應對家裡的油鹽醬醋。在放鷹臺,雞蛋賣五分一個,在這裡賣六分一個。

除了賣雞蛋的之外,大部分散攤戶都是賣時鮮蔬菜的。由於和國營蔬菜公司的品種重疊,也並不好賣。好在新鮮,還是基本能賣完。

一家賣醃鴨蛋的,陶土罈子裡裝著幾十個裹著泥衣的鴨蛋,走近了就有一股臭味,賣家婆婆說在醃製過程中,不小心擠破了幾個而不知道,所以罈子裡才有臭味。他叨叨絮絮地在向詢問的賣家解釋,發誓說現在罈子裡個個都是好蛋,如果有壞蛋,一個補倆。

一個醃製菜攤生意特別好,來來往往總有人來關顧。他的貨品不是擺在地上,而是擺在拼在一起的兩張方桌上。走近了看,有雪裡蕻、大頭菜、洋姜(菊芋)、蘿蔔、黃瓜、薺菜、豆豉、腐乳等上十個醃菜品種,各用一個大陶土缽子裝著,看起來很有規模。顯然,這是一個固定攤位。攤主是一位四十多歲的潑辣大嬸,來來往往的顧客都稱呼她“達嬸”,面相一看就是城裡居民。從其剛強潑辣的面相上看,人生經歷豐富,這是被生活磨礪出來堅毅表象。

蔣夢言就願意與這種人合作。因為他們有擔當,肯冒險,有一定風險抵禦實力,可以承受的交易量要遠遠大於普通人。

在一旁觀察了好一陣子,等到醃菜攤清靜下來,蔣夢言就慢慢走近,邊走邊從空間中取出一包二兩裝的幹黑木耳和一包二兩裝的幹黃花。在兩包乾貨中間夾了張手寫的價格清單,揹著手來到攤前。

“達嬸!”蔣夢言的叫聲很小。

“嗯?小鬼,你有事?”

“有一位不願出面的叔叔想讓您看樣東西。他給了我五分錢讓我拿過來的。”說著,揹著的手向前伸出,將手中兩包乾貨和價格清單遞給攤主。

這年頭,黑木耳、幹黃花、白木耳、花生、幹辣椒、筍衣、筍乾、核桃、腐竹等,都是緊俏貨,在土產公司的櫃檯裡,要憑“副食品票”供應。特別是幹黃花和黑、白木耳,只有每年春節時期才有少量供應,即便是有票也不好買,土產公司沒有熟人是買不到的。

木耳黃花都不是本地物產。因為國家實行“統購統銷”的政策,不允許異地買賣,如果抓到跨地域買賣的商人,一個“投機倒把”的罪名就抓進大牢,沒有個三年兩年出不來。

大嬸是個識貨的,立刻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他抬頭朝遠處四下張望,想要發現幕後貨主,當然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