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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上官美人,令弟可安好 (二更)

這話,讓楊氏倏地便覺心底輕快起來,甚至她憔悴死白的臉上都帶出了點薄紅,身上立馬就多了絲鮮活的人氣,“是,還要麻煩母親將這鐲子差人送出去,旁人我自是不放心的。”

楊老太沉默,她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是勸‘女’兒還是幫‘女’兒?一時之間她拿不定注意,其實打從心底來說,這個忙她不願意幫‘女’兒,誰知道這麼多年過去,這隻鐲子的另一主人還是不是一如往昔年的豺狼似虎,這要是幫了‘女’兒,誰又知道這是不是另一火坑。

“母親,不願意?”許久得不到楊老太的回答,楊氏有些心慌了,要是連自己母親都不願意幫她,那麼她便真走投無路了。

“不是,”楊老太不情不願地吐出兩個字,然後定定地看著楊氏,歷經滄桑的眼眸中應出明晃晃的悲傷來,“我是怕那人幫了你以後,便再不會放過你,畢竟,那麼個窮兇極惡之徒,不是好相與的,到時候你父親雖官居四品,但是一樣保不了你啊。”

說著說著,楊老太便悲從中來,她抓著楊氏的手,用力的幾乎將那手骨捏碎。

“我還有什麼是不能失去的,芷兒被毀了,我也這般模樣,母親,你說,這仇我能不報麼?這怨我能不找‘花’業封平麼?即使那人不放過我又怎樣,不過一死而已,這世間走這麼一遭,我也不留戀什麼。”楊氏說的狠絕,竟是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你這沒良心的,在我面前說這種話,這般戳我心窩子,你是嫌我活的太好麼!”楊老太也氣憤,她將那鐲子放袖裡收好,然後騰的起身,“不就是‘花’業封和那‘花’氏阿九麼,我倒瞧瞧她一小丫頭片子有多大的能耐,這仇我給你報,這鐲子,你想也別想,我不是幫你送的。”

這話一落,楊老太也不理楊氏,她轉身,飽受世事冷暖的臉上有細小的皺紋蹙起,微厚的‘唇’抿著,眼眸裡更是流瀉出冷若寒霜的暗芒來。

楊氏被那番話震地似乎回不過神來,等楊老太氣急而走後,她乾涸起皮的‘唇’邊浮現出一絲詭譎的笑意。

她深知,自己母親不會幫她送鐲子出去,不到最後一步,她才不會輕易找上那人,就像楊老太說的一樣,畢竟那人是個不能掌控的,所以,她也只是想楊老太出手,替她將‘花’府這水給攪渾了而已。

而她若楊老太直接言明,得到的無非是被強制接回楊家,這不是她想要的。

夏初跟‘花’九說楊老太早上來過‘花’府時,‘花’九正在將手邊幾種不同的香‘花’粉末調和到一起,她聽後,小臉神‘色’不為所動,甚至連呼吸都沒‘亂’一下,彷彿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般。

手下動作不停,四五種粉末一‘混’合在一起,竟猛地像煙火落入水中般發出滋滋的響聲,那情形著實有些詭異,然而‘花’九卻看著那一堆已經不辨顏‘色’的古怪香品‘唇’邊‘露’出了一絲笑意。

然後她只吩咐夏初替她準備一套華麗的男裝行頭,天一黑的時候要用。

夏初雖奇怪,但也知道不能多問,只半個時辰的時間,她便幫‘花’九準備了一身鴉青‘色’暗紋番西‘花’的刻絲袍子,‘玉’冠錦帶,甚至還有裝腔作勢用的摺扇,摺扇之上還甚為風流的繪了好些仕‘女’圖。

‘花’九很滿意,天稍晚的時候,她便讓夏初想辦法收買一晚守後‘門’的婆子,換上男裝,小臉上也抹了點胭脂之類的將膚‘色’化的暗沉一些,然後讓夏初在戌時等她從後‘門’回來。

既然楊氏到那地步都還不安分,一輩子官夫人的楊老太也一同視她為眼中釘,那麼她不找個人陪著唱這臺戲都不好意思。

這一晚,一如很多個晚上,京城下北坊最熱鬧的勾欄院,當屬上官美人的場,姐兒個個妖嬈成‘精’,又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還有一身伺‘弄’的好本事,所以整個下北坊上官美人的院最為**。

上官美人和其他的老鴇不一樣,她並不在場中吆喝,她的樓上搭有一臺‘露’天小臺子,直接撐出來,每天晚上,她必抬一躺椅,端著小酒,悠閒又自在地看著樓下芸芸眾生的嬉笑怒罵荒誕‘淫’邪,然後抿一口酒,嘴角含笑,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一如很少有人知道其實她只好‘女’人這一口一樣。

然而這晚,她第一杯酒都還未下肚,眸光便瞅見樓下一抹眼熟的身影,她眼光向來毒辣,所以只怔了那麼一下,眼神久從淺到深的暈染起來,下頜那點妖嬈美人痣也燁燁生輝。

“美人,何以淺杯獨酌?”有低‘吟’淺唱般婉轉的嗓音響起。

上官美人的視線膠著在那抹太過纖細的身姿上,並一點一點隨著那人的走近都漸熱起來,直到那薄涼的粉‘唇’一掀,輕問出聲來。

“有美不請自來,便不是獨酌了不是。”上官美人白如瓷臘的皓腕一引,對‘花’九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就從銀託中拿出另一隻小巧的汝窯粉青荷葉酒杯來。

誰想,在上官美人倒酒之際,‘花’九卻是將那酒杯一推,拒絕了,“美人,令弟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