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柔美,綿軟的讓人想起冬日裡被日光曬過的棉‘花’,軟得能聞到草木的清新。
妾——於宣,穿著淡青‘色’素紋半臂褙子,‘胸’前用一纖細的帶子繫著,整個人遠遠看去溫婉地像一汪‘春’水。
她緩緩走近,朝息大爺福了一禮道,“妾身於氏見過大爺。”
杏仁眼眸彎如新月,‘唇’尖一翹,‘花’九睫‘毛’之下便有冷凝之‘色’閃過,她差點還將這人給忘了去,可不就是她初到息府之時,迫不及待跑來想趕她出菩禪院的,自稱是息子霄房裡的妾室麼?
“於妹妹,可是要想清楚了,汙衊了我可是要拿銀子賠償的呢!”‘花’九當著所有人的面,取下已經鬆散的髮簪,如綢的長髮倏地垂落,像從九天之上流瀉而下的瀑布,然後她拿那簪子利索的一綰,便將有些散‘亂’的發鬆松地簪在了腦後,這一瞬的變化,即使面臨這般境地,也有慵懶至極的味道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於宣那雙眼是個水汪汪的,任何時候瞧進去都能看見自己那清晰的影子,這也是她最為‘誘’人出‘色’的地方,然此刻她聽聞‘花’九那般說,眸‘色’閃了一下,臉上便有沉重之‘色’,“少夫人,同為七郎房裡的,如今七郎更是不在了,妾身又何必拿這等事出來‘亂’說。”
‘花’九不說話,她收回視線,眼神意味深長地看了息二夫人一眼。
“於氏,你知道什麼就說出來,不論何種事非我都會秉公處理。”息大爺撫了下黑鬚,儒雅的面上就甚為威嚴。
“是,”於宣低頭應了聲,然後抬眸的瞬間張口便是一道驚雷炸在所有人的頭上,“昨天,我看見少夫人從芙蕖院那暗‘門’‘私’出府‘門’,並曾有小廝夥計打扮的人在外很是恭敬的接應。”
這話說的端的是厲害,表面上雖未明確的指證什麼,但想說的意思卻是一個不落的都在裡面。一個寡‘婦’若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又何必揹著人‘私’出府‘門’,還有人接應,會想的腦海裡早已經浮想聯翩了。
而那院子,偏上前任的主人在息府中就是以‘私’通之罪自盡的,現在‘花’九將那院子要了去,這其中的意味當真是深沉的很。
‘花’九眼神一霎冷上幾個溫度,終於她確認那天剛回府之際看到的那抹青綠‘色’的裙角,是於宣的,那日是於宣不聲不響地進了芙蕖小院。
“原來如此,我們都當你在佛堂唸經祈福,可不曾想‘花’氏你竟如此不守‘婦’道,息七孝期都未過,你便心神不穩了,要是再等個一兩年,指不定還會做出更丟人臉面的事來,也說的通你為何容不下丫丫了,心已經在外面野了,擔心日後丫丫得了那桑園,你便沒了出去晃‘蕩’的資本,莫非還想拿那桑園在外面養個什麼不要臉的出來!”息二夫人立馬搶聲道,話語說的要多惡毒便有多毒,她臉上那義憤填膺的表情不知道的還當有多憤世嫉俗。
“‘花’氏,你可有話說?”息大爺聲音都沉了下來,第一次‘花’九見他眼仁漆黑,像極一灘濃墨暈染不開。
然而,‘花’九隻抖了下水袖,本**遮掩一下薄涼‘唇’畔的輕笑,然而,視線落到那一團被汙的髒兮兮水漬上,便作罷,改為豎起纖細的食指輕碰了下‘唇’尖,“當然,是有話說的了。”
息大爺皺眉,眉心便有深刻的川形蹙起。
“首先,我要求親自檢查一下香囊,那香囊中我塞的是幹香‘花’,只會有寧神靜心的效果,才不會是什麼香毒,再者,還請大伯重新找個大夫當著所有人的面在為丫丫診治一次,最後,大伯能差人去找大哥前來為侄媳作證那便最好不過了。”‘花’九出人意料的‘胸’有成竹,她條理清晰半點不慌‘亂’,就這份定力,便是瞬間讓大爺息烽刮目相看了一分,但一聽到最後這事竟還牽扯到息華月,他便頗為有些不願了。
誰都知道息華月身子骨是個不好的,一般府裡有啥事,都已經習慣‘性’的不去通知他,久而久之便將這習慣遵成了一種規矩,且,那院子和息華月之間那點事府裡那是誰都知道的。
“華月身子骨差,從不過問府裡的事。”言下之意,是不會差人去請息華月了。
‘花’九自然是不會應的,息大爺你不差人去,那她便自行讓人去喊,她至少是篤定息華月在這事上會偏幫她一次,就憑上次他將暗‘門’鑰匙給了她,在她第一次踏出之際,還特意在深巷中候著,而且,息華月是個好人,‘花’九太過擅於揣度人心,“‘春’生,你去。”
“站住!”息大爺大喝了一聲,神情一直威嚴的臉上有薄怒。
“還請大伯允了,只是勞煩大哥一次而已,但對於侄媳來說,卻是生死清白的很,孰輕孰重,相比大伯也是分得清的,事後即使外面的人說起,那也只會說大伯辦事公允無‘私’。”高高的帽子‘花’九毫不猶豫地朝著息大爺腦袋就扣下來,立馬就讓息烽第一次感覺下不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