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清語塞,這一刻他看著‘花’九那張清淺安寧的眉眼,心底微動,第一次除二皇子外,他那雙毒辣的眼睛看不透一個人。
不過,他可以預見,他隨她一起進入香行會考核調香等級,最終將會演變為一場盛大的轟動,一定會的!
昭洲的香行會有個特別的地方,那是其他洲縣的香行會所不及的,那便是隻要有心入調香之‘門’,那麼便可到行會中尋願意帶你的師父,如果再夠有天賦,那麼很可能便會幸運的被師父收入‘門’下,成為一名正式的調香學徒,即便不能成為學徒,每天也有很多的調香師父或者香鋪到此招收夥計,調香夥計的月錢,那是其他所有行業中最有保障的,因為有個香行會的存在。
‘花’九戴著短黑紗的帷帽依然一身男裝,在黃清恭敬牽引的姿態中,揹負了手第一次踏入昭洲香行會。
有人來迎,卻是一黑鬍子紅鼻尖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穿的考究,深藍‘色’綢面衣裳,‘玉’簪,腰繫‘玉’帶,端的是派頭十足,他原本一臉笑意地上前,結果在看到‘花’九身邊的黃清時,那臉上的笑意瞬間收了。
“喲,我當是誰?原來是暗香樓的黃掌櫃啊,真是失敬,不知大駕光臨蔽行會有何見教?”黑鬍子紅鼻尖的中年男子微揚著頭,態度甚至倨傲地拱了一下手。
哪想,黃清根本不理他,只低著頭對‘花’九道,“華師父,這便是香行會了,您看是現在就開始考核還是先看犬吠嬉鬧一場?”
這黃清說話也是個有意思的,不知不覺便將人給罵了去,還是很難聽那種。
‘花’九在黑紗下瞟了一眼那中年男子,不以為意,“自然是考核了,犬吠想看隨時都可以。”
雖然‘花’九對黃清此人不甚信任,但總歸還是她的人不是,哪有自己的人被外人給欺負去了的道理,這場子她自然是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才是。
“你們……”那中年男子被氣的鬍鬚發抖,他伸手指著‘花’九和黃清兩人,嘴‘唇’動了幾下,卻是根本反駁不來,只得惱羞成怒地吼道,“來人,給我將這兩閒雜人等給我轟出去。”
這話一落,便有那等彪形大漢猛地上前,黃清只一個箭步,護到‘花’九便面面‘色’一板就比剛才那中年男子更大的聲音道,“我看誰管!我今倒見識了,昭洲香行會就這般對待前來考核的師父,想必這要傳出去,定會稀罕的很哪。”
這時,本就人多的香行會大堂瞬間靜了,所有的人都看著這一幕,更有甚至已經圍了上來,熱鬧八卦什麼的到哪都是受歡迎的。
“打哪來的考核師父?我看就是你黃清在這無理取鬧。”那黑鬚中年男子瞟了‘花’九一眼,當著無數人的面他斷不會承認‘花’九是前來考核的,只一口咬定是鬧事的。
“該打哪來就打哪來。”驀地‘花’九輕描淡寫的聲音‘插’進來,她手中拋著塊紅‘色’號牌,份外刺痛那中年男子的眼球。
“王師父,你過‘激’了。”這當,有陌生的聲音響起,圍觀的人群中施施然走來一湖藍長袍的年輕公子。
這公子面容及不上息華月的俊美,但也算是個頗為耐看的,英眉星目,身上倒也有一股子的富貴之氣。
“封墨公子。”叫王師父的中年男子朝來人拱手彎腰行禮,一點不復剛才的跋扈傲慢。
“封墨公子,今天真巧,”黃清也行了一禮,然後轉頭就對‘花’九小聲的介紹道,“這是昭洲香料大家族封家的墨公子,墨公子平素也是個愛香的,特別是‘花’之香。”
‘花’九心下了然,封家,昭洲城僅次與息家的世家,專產香料,是京城‘花’府最大的香品原料供貨下家,而這封墨公子更是封家下任家主之位的繼承人。
“聽說,是這位師父想考核?”封墨長袍曳動,便有恍若流水的紋理漂浮,他走近,然卻在王師父那邊堪堪站定。
這種很微妙的姿態讓‘花’九‘唇’邊揚起了一絲淡笑,她淺‘色’的瞳眸中更是有無比興味的情緒。
表面上看,是這封墨公子阻了王師父的刁難,然而,從他站立的角度,又涇渭分明的站在王師父那邊,和‘花’九這邊形成兩方對立的局面,很難說,這人安的是什麼心思。
“這般沒眼力,沒見是我拿著號牌麼?”‘花’九並不客氣,一反常態的咄咄‘逼’人,那言語口氣之間更是毫不掩飾的濃濃輕蔑。
就連黃清聽到這話,心下都有微微的詫異,還悄悄地瞅了‘花’九一眼,似乎並不明白‘花’九這般的囂張狂妄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