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黑字的契約,還有太爺親手蓋下的‘私’章,息四爺見證之下,‘花’九和老太爺達成‘交’易,末了,太爺還附加了一條,要讓息四爺參與到息香中,‘花’九自是沒意見,即便參與了那又怎樣,如果她有心獨佔,多的是手段將四房‘逼’出息香了去。
時間緊迫,‘花’九收了契約之後,回菩禪院立馬便差人叫尚禮入府一趟,她在書房看了下息府的賬目,心下有嘆,這息鸞也是狠心的主,息府賬面上的銀子起碼不下萬兩,都被她給搜刮地乾乾淨淨,就只留了千餘兩,這偌大的息府根本就撐不過兩三個月。
呆一邊的息子霄對這賬目是再清楚不過,他只瞧了那麼一眼,都不用算盤就已經張口就道,“一千三百兩五十八餘文。”
‘花’九將賬本扔一邊,頓時覺得自己真是接了個爛攤子,這一千三百兩,最多能拿一千兩到息香那邊去,三百兩隻夠息府一個月的吃穿用度而已,好在這裡剛過元宵節不久,人情往來淡了下來。
尚禮過來的時候,將暗香樓的賬也一併帶過來了,‘花’九看息府的賬看的嫌棄了,索‘性’瞧一邊的息子霄無所事事,就一股腦的將所有賬目丟給他,他本就是賬房先生,不利用簡直太可惜。
息子霄只深深瞧了‘花’九一眼,面上沒表情,眸‘色’意味不明,啥也沒說,再是乾脆不過的接管了下來。
‘花’九理所當然地拿了本佛經外皮的遊記看了起來,這番動作讓尚禮都多看了兩人好幾眼。
偌大的書房裡,就只有息子霄吧啦吧啦撥打算盤珠子的聲音,他五指飛快的躍動,像是一個人的獨奏,他竟連撥算盤都能給撥出風流韻味來,端的是賞心悅目。
‘花’九翻一頁書,抬頭瞅了息子霄一眼,再翻一頁,又看一次,如此反覆,終於最後一個珠子落位,就聽得息子霄清冷的聲音道,“夫人想瞧為夫,我們可以回房。”
聽聞這話,‘花’九手一抖,嗤的一聲,就撕壞了一書頁,她先是瞥了尚禮一眼,眼見尚禮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副兩耳不聞事的模樣,素白的小臉才沒那麼冷凝,轉頭,她橫了息子霄一眼,“理出來了?”
息子霄拿‘毛’筆刷刷在紙上幾下,然後就將暗香樓與息香所有的盈虧都記在了上面,一目瞭然。
‘花’九看的暗自點頭,還真別說,息子霄這一手算盤那玩的還真不錯,再‘亂’的賬目給他算上一算,保管就清清楚楚的,一文銅錢都不差。
“尚禮,”‘花’九喊了聲,看著那張薄薄的紙,細眉有皺,“將暗香樓這幾月盈利的三成支到息香去,在有一成撥到府裡來用度,至於暗香樓就推出定做香品的名頭來,實在週轉困難,就替我多接幾個單子,等撐過這陣就好,記得要讓息香和府裡的人寫借據,先小人後君子,免得到時候有人想不認賬。”
“是,”尚禮收了賬本,遲疑了一下又問,“東家,何不趁這個時候推出早有準備的小湯山那些香‘花’?”
‘花’九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花’容都還未到昭洲來,她便不急在這一時,只要小湯山還在,那麼不管到何種境地,她便還有一線退路,不至於到絕境。
尚禮走了,‘花’九摩挲了一下紙邊,就有沉思,蘇嬤嬤元宵後就又到小湯山去了,犟老頭他們也是在元宵後就開工了,也不知道別院修建的如何了,她琢磨著,什麼時候得去一趟。
“別院,在小湯山?”倏地,息子霄湊近了問道,回來這麼久,他便一直未問過別院的事,還差點給忘了,要知道,修那別院還是‘花’九從他那訛出去的銀子。
‘花’九點頭,她也不瞞他,犟老頭是他找的人,只要有心一打聽,便什麼都知道了。
“什麼時候,夫人接為夫,進別院的‘門’?”這話說的有幽怨。
‘花’九白了他一眼,又不是嫁娶,還用接?她現在算是瞭解了,這人簡直人前人後兩個模樣,在人前面無表情,清冷寡情,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相,她當初在法華寺初見,不就是被那身氣度給‘蒙’騙了去,在人後她面前,說不到兩句正經話就開始厚顏無恥,並且這幾天還越演越烈了的樣子,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
她還寧可他像半玄點,清清冷冷,一身風華,多好,最主要的是,半玄不會想方設法半夜‘摸’上她的‘床’。
想著半玄,‘花’九就朝息子霄看去,明明都是同一張的面孔,不就一身衣服不一樣而已,怎麼在她面前差別就如此大了。
“怎麼?夫人?”鳳眼眼梢一挑,眼線狹長,有如墨‘玉’般的流光劃過,息子霄彎腰低頭,幾乎挨著‘花’九的鼻尖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