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東西,‘花’九自然要得,像是知曉她的心思,息子霄自己就接過了‘玉’盒,半點不言謝。
‘花’九從袖子中掏出個小巧的青瓷瓶來,扔給息泱道,“解你身上的香品。”
話落,息子霄帶著‘花’九,繞過息泱,徑直離去。
息泱轉身,他沒立即從瓷瓶中倒出香品,反倒是臉上帶著詭譎的笑,看著兩人步步下樓,直到看不見了,他才斂了笑意,拔掉瓷瓶軟塞,倒出裡面的香丸,一口吞下。
‘花’九腳步有急切,但畢竟還是沾染了酒的,下樓梯時,雙‘腿’發軟,息子霄半摟著她,“九兒,還好麼?”
‘花’九神秘地笑了一下,然後從袖中‘摸’出剛才她揩嘴的那帕子,遞到息子霄面前,猛然一股酒味就瀰漫開來,“我全吐帕子上了。”
“嗯。”息子霄應了聲,鳳眼眼梢有不明顯的輕鬆之意,他擁著‘花’九,兩人還未到龍鳳樓‘門’口,便見大‘門’的地方圍了一圈的人。
裡面穿來有道歉和爭吵的聲音,能聽出是個小廝在和龍鳳樓夥計發生了爭執。
這種熱鬧,‘花’九向來不看,息子霄就更不敢興趣,他護著她,分撥開擋住‘門’的人,就往外走。
‘花’九隻瞥了眼正和龍鳳樓夥計爭執的那小廝,視線卻倏地被小廝擋著的另一穿草綠‘色’長衫的男子吸引住了。
她看不清那男子面容,只是身形覺得隱隱有熟悉的感覺,好似在記憶中的某個角落,以前見過。
“怎麼了?”察覺到‘花’九腳步緩了,息子霄也跟著看了眼人群中央,沒發現有認識的人,便低頭問了‘花’九一句。
“沒什麼。”‘花’九搖搖頭,將那種陌生的熟悉感拋卻,一定是她剛才喝酒了才致出現錯覺。
這當,兩人已經走出了龍鳳樓,息子霄伸手為‘花’九理了下凌‘亂’了的鬢角碎髮,然後才固執不受他人眼光所忌地牽起‘花’九的手,覺得她指尖不涼,才步步往家走。
“公子,公子……”紛爭很快被平息,剛才還圍在龍鳳樓‘門’口看熱鬧的人離去,那小廝一轉頭,就見自家公子看著外面的某個方向眼睛也不眨。
“公子,我們進去吃飯吧。”小廝年紀很小,也就十三四歲,剛才和人爭執一通,這會臉都還帶著脹紅的顏‘色’。
哪想,他家公子並未理他,抬腳毫無預兆地就衝了出去,朝著剛才‘花’九和息子霄的方向追了幾步,再也看不見人影之後,那年輕的男子就那麼忡怔在了原地。
“公子,您跑什麼?咱們不吃飯了?”小廝追上來,頗有埋怨。
“她為什麼會嫁給了別人?她明明該是嫁給我才對……”年輕的公子長的濃眉大眼,鼻若懸膽,‘唇’微厚,十分有陽光燦爛,第一眼看了便能讓人心生親切的好感。
“公子,您說什麼?咱們千里迢迢從平洲過來,您都不休息一下麼?”小廝聽不懂他家公子說的話,本來這種苦差事是輪不到他的,哪想,他家公子傻了十幾年,突然昏‘迷’了半月後醒來就不傻了,和正常人一樣不說,經常自言自語還一副死活要找誰的樣子,為此不惜從平洲到昭洲,天可見憐他本是個幹慣粗活的,只一日不小心撞了公子一下,自此就被指到了公子身邊貼身伺候。
這一路上,是累慘他了。
“去開個房間吧,點菜,我累了。”張涼生揮了下手,臉上有失落。
他本是傻子一個,渾渾噩噩地活到了二十多歲,哪想有一日家裡為他娶了親,卻是個惡‘婦’,那惡‘婦’失手推他撞上石柱,他昏‘迷’了半月,那半月他做了個夢,夢見他的妻子根本就不是推他想要他死的那個惡‘婦’,而是另一眉目清冷但卻安寧的‘女’子,她不嫌棄他是傻子,平日細心照顧自己不說,還將日漸落魄了的張家給撐了起來,但是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個夢境,自己見她的最後一面,竟是在冰天雪地裡,她被人凌辱而死的畫面,他的家族背叛了她。
他醒來後,便百般打聽,才知原來她是京城‘花’家的嫡長‘女’,那惡‘婦’是她的庶出妹妹,她在昭洲,嫁給了他人。
他不信,不遠萬里到昭洲,誰知第一眼,便是她與人執手的畫面,那眉目的淺笑盎然,仿若夢境之中她最初對他那麼笑的模樣,只不過,現在那笑靨屬於了別人,在他終於如同正常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