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古臉‘色’‘陰’沉,下頜的黑鬚末梢微微抖動,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怎麼,他看著‘花’九就道,“‘花’氏,你確定要與我比鬥?”
‘花’九冷笑了一聲,她看都不看藍古一眼,壓根就沒將他放在眼裡,她只盯著‘花’明軒重複了句,“我‘花’氏,邀約藍古會長,斗香一場!”
剛才還人聲鬧鬨的大堂瞬間安靜無聲,所有人都聽到‘花’九清脆如‘玉’珠落地的聲音,那視線齊刷刷地落到‘花’明軒身上,單看他怎麼回答。
畢竟這和香行會會長比鬥這種事,肯定要‘花’明軒鬆口才會算數的,在昭洲,也就‘花’明軒的身份地位最高,在調香行界資歷最老。
“斗香?”‘花’明軒聲音清淡的反問了句,他坐在最高的位置,一手撐著頭,面頰上那撮青絲有絲縷垂落,襯得他越發俊秀出塵,“大妹妹,確定你的手可以調製香品?”
他話一落,就有人視線移到‘花’九手上,‘花’九乾脆深伸出那雙包紮了紗布的手指頭來,十根纖細的指頭,每個都帶傷,甚至有些傷口重的還有血絲浸出來。
息子霄鳳眼霎時眯了起來,黑曜石的暗光像銳利的刀鋒一樣。
“有何不可!”說著,她就自己伸手將昨晚‘花’明軒為她包紮整齊的紗布牙齒一咬,盡數扯落,‘露’出斑駁內翻的鮮紅血‘肉’和參差不齊的指甲,“還死不了。”
息子霄垂下了眼,他扶著‘花’九的腰微微用力,只有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他的不滿,儘管心裡再不願她這麼做,也知道是根本阻止不了‘花’九的,她為這次調香大賽準備了那麼久,不就是為了今天奪得第一,與藍古一斗而已。
‘花’明軒的眼神從息子霄面上掃過,他‘唇’抿了抿,眼底頗有怒意,他清楚的知道‘花’九這是在探他的底線,‘逼’著他做出決定,仗著的便是他昨晚跟她說過的——
別傷了自己!
即便到這樣的境地,她還是那麼不餘遺力地利用他心中對她最後一點的情分,戳著他的傷疤,比任何人都來的狠。
“那麼……”他手覆上右臉頰的那道疤,緩緩的摩挲而過,半掩的眼中就有暗沉的黑‘色’光芒,“便鬥吧。”
說到最後三個字,他已經面無表情,音無‘波’瀾。
“不過,”‘花’明軒繼續說,不顧藍古難看的臉‘色’,“三天之後,大妹妹傷好後,我親自主持,輸贏按香行會規矩行事。”
“好!”‘花’九一口同意,這彷彿是她和‘花’明軒背立之後的第一場沒有硝煙的爭鬥,藍古,不過是被拉入戰局的可憐蟲而已。
‘花’九看了下自己的雙手,心下鬆了口氣,她本沒把握‘花’明軒會同意,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出比鬥邀約,為的便是讓‘花’明軒不得不做一個決定而已,而這個決定他應了還好說,他若不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香行會此後便再難在昭洲有威信。
而他提出的三天之後比鬥,確實再好不過,畢竟以她手上的傷,要想調香不是不可以,只怕調製後,這雙手便會被廢了。
所以,她拿自己在跟‘花’明軒賭一場。
然後,她賭贏了,可是她卻突然覺得心有難過。
‘花’九往息子霄懷裡靠了靠,“子霄,回去,我不想在這。”
息子霄早便不想呆在香行會了,他朝鳳靜的方向點了下頭,厚重響亮的聲音就道,“內子欠安,容先行告退。”
也不待這話說完,抱著‘花’九飛快的就離去,張涼生大喊了聲,也跟著追了出去。
院‘門’幾乎是被息子霄給踹開的,張涼生跑的氣喘吁吁,眼見‘花’九進去了,他想也不想抬腳也要進去,哪想,秋收一攔,冷眼看著他,就是不放他過去。
“你這丫頭,攔我做什麼,阿九……阿九……”張涼生說了幾句,還是隻得喚‘花’九。
聽到動靜,‘花’九從息子霄懷裡冒頭話還沒出口,就又被息子霄按了回去,“別管。”
他同樣不待見張涼生,簡直和‘花’明軒一樣討厭,個個都來和他搶‘花’九。
敏銳察覺到息子霄心頭的不爽利,‘花’九像貓兒一樣用頭頂蹭了蹭他脖頸喉結,“讓他進來吧,我還有事要問他。”
息子霄低頭看著‘花’九,眼仁漆黑,瞳邊那一圈墨有著藍蠱‘惑’人心的‘色’澤,“秋收。”
聽到吩咐,秋收才不情不願地讓張涼生入內,誰知,張涼生一進來,眼見這麼小個院子,當即氣憤了起來,“阿九,你怎麼能住這種院子,他就這麼養你的?給你住這種地方,不行,你跟我回平洲去,我送你大房子……”
息子霄身上瞬間寒氣飆升,狹長的鳳眼冷冰冰地看了張涼生一眼,便將他還未說完的怨言給噎了回去。
‘花’九嘴角‘抽’了‘抽’,還說不傻了,息子霄臉都沉的有殺氣了,這張傻子說點話簡直是在虎口拔鬚,“張涼生,你安分點,晚點我有事問你,秋收給他收拾間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