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日光毒辣的曬下來,好在早有太監宮‘女’搭了遮‘陰’的物什,場中曬不到日光,可也夠熱的。
‘花’九不肖一會,就有汗水從她額際緩緩流下來,‘花’明軒的八寶旃檀香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只需將香品定形成線香即可,倒也不忙。
他看著那汗液順著‘花’九的臉頰滑落而下,手指一顫,就想伸手為她擦去,好在他即使反應過來,那伸到半路的手拐了個彎,便端起了香缽。
他這一動作,無人察覺。
碾磨,飛水濾粗,蒸煮加炙,依次加入不同量不同種的香料,最後提取香液,和以之前早‘弄’好的香沫子。
一番動作下來,‘花’九素白的臉都熱的紅通通的,鮮少有看到她臉‘色’這般的時候。
待最後,她將香液攪拌好的香膏倒入之前做好的模子裡,放到‘陰’涼日頭曬不到的地方‘陰’幹,她這會才能空閒點,有時間拿帕子擦擦汗。
“嗡。”鼓鐘敲響的聲音,司儀太監喝道,“時辰到。”
這聲剛起之時,‘花’九正好將那模子去了,香膏幹了,成了尊倚躺的睡佛模樣。
回紇那邊,也調製完畢,這次他們調製的乃是一盤香,‘色’澤石青,泛著幽幽的光澤,一看也是不凡的。
‘花’明軒將調製出來的八寶旃檀香給‘花’九,‘花’九將那小小的線香‘插’在睡佛放肚臍的手處,這麼一看,便像是一拿著香慵懶睡去的佛陀,帶著那麼幾分的禪意,甚至那佛身上還能看到幾片飄落下來的菩提葉。
有香藝師拿著托盤上前來,‘花’九將香品呈上去。
司儀太監問及,誰先焚香之時,明梨朵笑聲清亮的道,“上一局,大殷調香師父贏了,這次便從你們大殷開始吧。”
那太監看向了皇帝,皇帝半闔著眼,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彷彿福至心靈,司儀太監便朝著‘花’九這邊道,“夫人可有意見,若沒有,那便從您這邊開始。”
“公公決定就好。”‘花’九微微一笑,言詞客氣,明擺著的事,經她那麼一說,便讓司儀太監心頭樂呵了幾分,這麼重大的事,‘花’九說他決定就好,無形中便討好了一記。
當即,那太監便面目和善地又敲了下鼓鍾,“請品鑑者上臺。”
他這麼說完,就示意香藝師開始焚香。
那香座也是‘花’九之前就特意準備了的,天青瓷的,未上任何釉‘色’,只一株高大的菩提樹,伸展著葳蕤樹枝,那樹下能看出有一蒲團,蒲團便還有棋盤。
整個香座不做一捧大小,卻‘精’致的很。
香藝師將那尊睡佛香品擱置在蒲團上,然後點燃睡佛手裡的八寶旃檀香。
立馬就有股股白‘色’的眼圈盤旋上升,縈繞過整株的菩提樹,最後又似銀河落九天般的滾滾下落到睡佛身上,在他衣袍之下形成千變萬化的圖案,有大道如來,有仙鶴飄渺,也有九天玄‘女’仙樂飄飄。
恍若那變是睡佛心中所夢而化。
待那支八寶旃檀香充滿禪味的佛香燃盡之後,長久的,每個人都還能聞到那種清淨無垢,身心都被佛祖聖光洗禮了一遍的檀香味。
這還不是全部,八寶旃檀香滾燙的香灰灑落到睡佛身上,眾人就驚訝的發現,仿若冰雪消融般,睡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消失成一縷青煙,和那得道僧人的坐化一般無二,當真便是去了西方極樂。
那股子的檀香味就更濃郁了。
就連‘花’明軒都驚訝了一下,他沒想到,‘花’九還能調製出這般神奇之作來,倏地他便心生了疑‘惑’,‘花’九似乎早有準備,八寶旃檀香也只是陪襯,那麼之前孫家那場香會,她‘花’那麼多時間改善配方調製出八寶旃檀香,又是為何?
他不信,只是為了那張‘玉’氏配方,反倒更是為了今日這場斗香。
“好!”皇帝讚歎道,“不愧是‘玉’氏後人,‘花’氏當賞!”
‘花’九上前一步,朝著皇帝的方向盈盈一拜,脆聲道,“‘花’氏不敢居功,若無皇上您指的三位同伴,‘花’氏可調製不出這菩提睡佛來。”
皇帝臉上有高深莫測的淺笑,他也不反駁‘花’九,看著司儀太監就道,“下一香品。”
骨伽的臉‘色’比上午時還難看,他看著‘花’九的眼底爆發出志在必得‘陰’暗,如果說這之前他想得到‘花’九,是因為有二皇子攛掇的原因,那麼現在他想要‘花’九,便是因為‘花’九有那價值。
明梨朵將骨伽的表情看的半點不‘露’,她知道他真動了心思了,她又看了看‘花’九那睡佛香品,隱於身後的人就捏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