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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上,花九雖然很想不睡覺守著息子霄,但經過卜老先生的把脈,確認是喜脈之後,她便不得不去休息。
她半點不嫌息子霄身上的血腥味和藥味刺鼻,就那麼爬進床裡邊,避開他的傷口又緊緊挨著他,十指相扣,為側頭,長久地凝視著他的臉沿,最後才緩緩地閉眼。
春夏秋冬四個丫頭,在花九被帶入天牢之時,他便早做了安排,現在估計都已經在昭洲了,故黃桷鎮這邊,只有後來到的行雲流水和追星,以及鳳靜帶的一些人。
晚上息子霄需要人照顧,花九又必須休息,要是其他人,誰也不放心,鳳靜只得勞累點,在屋子裡守著,隨時注意情況。
寅時,息子霄渾身滾燙,果然發燒了,鳳靜打來涼水,不厭其煩地給他敷額頭,這般動靜都沒驚醒花九,可想白日裡的事情,讓她累的慌了。
卜老過來瞧了次,又重新開方子,煎了藥,給意識不清醒的息子霄灌了下去。
如此一番折騰,到天漸明的時候,息子霄身上的溫度冷卻下來,燒退了下去些,花九很早就猛地一下醒了過來,她一睜眼,瞬間就清醒無比。
她爬將起來,替換鳳靜,行雲做了點熱粥,花九撐著多吃了些,就呆床頭,她每隔半個時辰就輕喚息子霄幾聲,似乎很怕他就那麼一睡就不醒了。
日出東方,鳳靜進來說,他們必須立馬離開黃桷鎮,昨天閔王留了人查探息子霄的生死,而鳳靜從陡崖便帶著息子霄時,又被太多的人看到,這會已經不安全了。
息子霄還沒醒,不適移動,但也只得那麼做。
行雲流水找了個板車,將息子霄平躺地抬了上去,儘量不動,只這會的功夫,鳳靜的人馬早毀了昨晚的痕跡,一行人趁著天色尚早,急急出了黃桷鎮。
一路上,花九才有時間問鳳靜,昨天是怎麼回事?她確定息子霄是跌落陡崖了的。
鳳靜淺笑了下才道,“息七早安排好了,包括讓閔王以為他跟你是一起跌懸的,那陡崖有個地方其實有凹陷,息七落下來的時候,我找人在凹陷那裡守著拉了他一把,自然落下的就只有馬兒而已。”
“那崖底沒人?閔王的人一下去查探便知真假。”花九皺著眉頭,看著板車上的息子霄。
“誰說沒人的,定是有一男一女兩夫妻的屍體在下面而已,穿的衣裳還是你和息子霄的。”鳳靜眉梢挑了下,他眉宇的鬱色在早上的日光下像是熠熠有光的碎琉璃。
看著花九略為意外的神色,他又繼續道,“放心,不是草菅人命,買的屍體,找了和你們身形相似的,而且落崖後,自是看不出容貌的。”
有嘆氣輕聞,“阿九,息七算是……費盡心機了……”
花九默默不言,她同坐在板車上,眼也不眨地看著息子霄,一會拉一下他的手,一會瞧著他薄唇乾涸地起了老皮,又給倒點清水沾溼了潤潤,仿若她不做點什麼,便是覺得手腳無處安放,連心頭那股子一直縈繞不去的酸澀都無法散去。
路面不平整,儘管行雲趕的很慢了,但還是有顛簸,眼瞅著沒一會,息子霄胸口的箭傷就又浸潤出鮮血來,一層一層的衣衫都給染成了暗紅色。
“卜老,卜老,為什麼這傷口還在流血?”花九轉頭就問,清淺的杏仁眼眸有毫不掩飾的擔心。
卜老上前來看了一眼,撫了下花白的鬍子,“息七媳婦,別擔心沒事的,閔王臂力驚人,且弓弩穿透力乃兵器之最,若不是息七一直貼身穿著你做的那個軟甲,這一箭下去,怕是我也無能為力,那箭穿透了護心鏡時,被卸了大部分的力道,所以雖然這傷口看著嚇人,但並沒有穿胸而過,只是傷了臟腑,一會他醒了,只要養著就沒事了。”
聽卜老這麼說,花九才算鬆了一口氣。
“不過,倒是你要多養養,前三月很容易胎氣不穩,晚點我給你開個方子,平時多注意,沒累著了,你如今可是雙生子。”卜老笑眯眯地對花九道。
他給花九仔細地把過脈了,脈相還不錯,由此可見上次小產之後,息子霄將花九養的不錯,身體比懷之前那一胎還好些。
“卜老救命之恩,花氏和夫君皆沒齒難忘。”花九沉吟半晌,只得蒼白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她心裡感激,但總覺只是嘴上說說,太沒誠意。
卜老擺擺手,示意花九別在意。
騎馬走旁邊的鳳靜輕笑出聲,“阿九怎麼就不感激我呢?好歹我也算幫襯了你們夫妻倆。”
花九扯開嘴角笑了,她眉目灼灼,在柔和的晨光之中像是白玉發出的濛濛清光,“自是感激的,下次蹭早飯的時候,讓息七不趕你出去就是了。”
鳳靜似笑非笑,他看了依舊還沒醒的息七一眼,哼哼了兩聲,算是應了。
待到晌午,一行人已經離昭洲很遠了,鳳靜便讓人紮了帳篷,這些東西他竟也帶了的。
息子霄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他一睜眼,拉著花九的手就問,“九兒,可是……下雪了……”
花九一愣,她看了眼帳篷外面豔陽高照的天氣,不明白息子霄的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