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聞言,不免抬頭去看向了滄溟:“先生為何,會如此助我這般多?”她相信這世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另一個人好,初時惶惶不安聽信了滄溟與父親有交情的話,可是後來看來,這所謂的交情,實際上也不過是沈白川還是司徒之時曾奉皇命召其入宮為太上皇診病,還失敗了。
滄溟聞言卻是嗤笑了一聲:“我要做什麼事情,從來也不需要理由。”不然,世人皆道他性子陰晴不定的話又是怎麼來的?
“你的傷雖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是那日與關魔兒接觸中了他的毒,此番倒也正好前往太玄山須得用到那裡的霧隱花作為藥引解毒。這幾日且好好修養著。莫要想太多。”
這麼一番話說完了,滄溟走過去將長生抱起來道:“昨日小長生不是還說馬車裡煩悶嗎?我帶你去騎馬如何?”
長生看了看沈煙,又看了看秋落,見她向自己點了點頭,於是圈著滄溟的脖子連連點頭:“好啊。不過師父今日又去哪裡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出了車廂。
車內,秋落送上了一盞溫熱的茶水給沈煙:“阿煙,逝者已矣,還是節哀順變吧。既然還活著,就好好的活著,不要叫死去的人擔心。”
“他們還會擔心我嗎?”沈煙的目光有些空洞,父親都已經決定用她的命換取他們平安,將她捨棄了,真的還會擔心她嗎?
秋落抿著唇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能夠安慰到她的話,不免輕輕嘆息了一聲,而後沉默下來。
馬車在不斷的前行。外面時時會傳來長生的笑聲以及與滄溟談話的聲音。
沈煙不由得有些羨慕起她來了。
她不知道長生是有什麼樣的來歷,但卻有一個寵之入骨的師父,就連出了名不好相處的鬼神醫滄溟也待其格外的好。
而她自己,前面十餘年過的多麼快樂,而今遭逢大變父親的選擇就多叫人感到寒心。
不過,父母兄長寵愛了她多年,她能以自己的性命為他們做些事情,不也是很好的嗎?
想著想著,沈煙不免又哭了起來。擔心打擾到秋落,她捂住了嘴甚至不敢發出什麼動靜來。
她想自己倒底還是很幸運的,在一無所有的時候還能遇見了滄溟,遇見了秋落,遇見了長生……
太玄山在修行界中,是與長蘭山、天虞山齊名的大派。坐落於大伏國內青雲州與燕翎州交匯的地方。其下是普通的山脈,而門派基地卻隱匿於虛空之上,普通人見之不到,觸之不了。唯有被門派中人引導著,才能步入其中。
而同為修行者的白止等人自然沒有這個顧慮,從容的帶著沈煙幾人走過了障眼陣法,踏上了太玄宗宗門之外的石階。
修行界中,如非有十萬緊急的事情,為表禮貌與尊重,都不會直接就以騰身之法飛到別的門派中心,而是會在山門外步入其中。
九千多階的石階在考驗弟子的時候會開啟試練陣法,使得踏上臺階的人走的十分艱難。不過平常接待來客的時候,就看客人的修為如何了。
修為高深的人不過須臾便能到達山頂,修為一般的會多花費一些時間。
沈煙跟著白止他們原本還以為這般高的石階一步一步的走上去恐怕得走個好幾天,沒想到不過只是幾個眨眼的時間,前面已經出現了巍峨聳峙的大門。
早有穿著一身青白道服的少年男子立在那裡,見到有人來時施禮道:“懷瑾見過二位前輩,三位姑娘。家師命我在此等候,為諸位領路前去飛羽峰。”
沈煙縱然還沉浸在親人離世的噩耗之中,此刻第一次親眼見到仙門風采,不免也微微有些震驚失色,連帶著性格沉穩的秋落這會兒也是看著四周懸浮的島嶼、巨劍好奇不已。
她們二人的神態自是無人嘲笑什麼,滄溟在那位自稱懷瑾的少年開口後有些意外的道:“莫非羽居然也收了徒弟了?”
懷瑾的性格有些拘謹,聞言卻也還是答道:“懷瑾乃是七年前被師父收入門下的。除我之外,大師兄懷玉也記名在師父座下。”
白止並不是什麼沒事就和人叨叨的性格,所以長生也並不是很清楚莫非羽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會兒聽到滄溟這樣問,不免詢道:“難道那位莫前輩還說了不收徒弟的話嗎?”
“那倒也不是。”滄溟搖了搖頭,一邊前行一邊道:“自是她這個人素來不是在閉關就是在去閉關的路上。過去幾位太玄掌門都曾提起過讓她收一位徒弟傳承衣缽的話,不過她都拒絕了。”
宗門之內主要的場地都設有傳送陣法,故而沒有等他們說幾句話,懷瑾就已經道:“飛羽峰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