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一些小恩小惠罷了。”
趙夢臾走在擁有暖黃色燈光的走廊上,高跟鞋踏在冰冷的地磚上就像是踩在人的心頭一般,一步一步皆沉重。
她輕蔑一笑:“便能乖乖的幫我。”
世上大多數人皆是如此,得了一些小恩小惠便找不到北。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能讓她所用。就像是這個保姆,她待在這個房子裡,為她所用,交談之時也會毫不設有心防的將一些事情透露出來,且即便是時澤南過來問責,也怪罪不到趙夢臾的頭上——她可從來沒有威脅利誘過她——都是她自己乖乖講出來的。
說著,趙夢臾轉頭看了高偉傑一眼,卻看見他眉頭緊皺,似乎並不認同。
她只輕輕一笑,唇瓣豔紅:
“你不理解也沒關係,反正事實就是如此。”
高偉傑依舊沒有說話。
她說的的確是沒錯,也並沒有做錯,她的確是看不起那些人,但是卻也給了她們一些東西,也獲取了對那些人來說好似不是那麼重要,但是對她來說卻是十分重要的情報——他理解,卻並不認同。
但是她也不需要這些個所謂的認同。
高偉傑不由多看了這個女人一眼:這個女人,怕是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冷血聰明。
她對他這般好,怕也只是如同她對待那個保姆一樣,只是一些對她來說不重要,對他卻是十分重要——高偉傑抿緊了嘴唇,眸中像是翻湧過了驚濤駭浪,但是最終還是歸為平靜,一句話也不說。
便聽著極為安靜,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流淌。
終於走到了一屋,趙夢臾停下了腳步,轉眸看了高偉傑一眼,雖是沒有說話,但是眼下之意盡顯。
高偉傑身體緊繃,下意識嚥了一口口水,隱隱緊張了起來:在即將就要面對那個男人的時候,不緊張是絕對不可能的。
深吸了一口氣,高偉傑點點頭,趙夢臾嘴角一勾,伸手敲了敲門,待裡頭有聲音之後便走了進去。
時正輝近年來的身體越發的不大好了,只是身上還保持了年輕時候的精氣,即便是這種疲勞狀態,卻還是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
在看到是趙夢臾的時候,時正輝眸光微閃:他是一隻老狐狸,尤其是現在,趙夢臾,時澤南與蘇予晴的事情,他並不是不知道,然而態度卻是十分曖昧的。
就如同此刻,他心底怕是早就不滿意了趙夢臾,面上卻是不顯,依舊鎮定的看著她,笑笑:“你怎麼來了?”
“爸不歡迎我嗎?”趙夢臾上前,笑眯眯的:“聽說您最近又感冒了,我特意過來看看您。”
“唉。”
時正輝嘆了一口氣,“年紀大了,歲月不饒人啊!”
“怎麼會呢?您還是和我小時候的您一樣。”
“哈哈夢臾就是嘴甜!”說著,時正輝扭頭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的高偉傑,眉毛一挑,似乎有些訝異,但是最後還是不動聲色的說:“這位是?”
“啊,”趙夢臾將高偉傑拉出來:“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剛好我今天出了一些事情,還是他送我過來的,想著既然來了便一起進來坐坐…….而且他聽聞您的事情好久了,對您十分仰慕,早就想過來看看您了。”
“哦?”
時正輝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高偉傑,輕笑著點頭:“小夥子長得真不錯,年輕人,看著就是有出息的。”
高偉傑眼中滿是複雜之色,看著面前的這個已經快要踏入老年的中年人,心底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滋味。
他一直以來都想要知道父親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如今終於見到了,卻也是在他如此之大的時候,已經過了太多的時間。童年時候的疑惑仰慕到少年時候的埋怨憤怒,再到後來的厭惡嫌棄……到了現在,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