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縣城回到家的天成,坐在家裡拿出他的日記本,記錄了在縣城見到梁思華的情況,最後又回上了這麼一段話:
從梁叔的話語中,顯然他不一定是我要找的諸葛亮,但是他卻能給我推薦真正善謀劃的人,真正能對我事業起到指路的人,假如天助我成功,我一定會找到這樣的人;假如我能成功,也一定離不開這樣能謀劃並且能夠助我一臂之力的人。也許我要找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幾個人或是一群人,無論是多少人,他們在我的成功路上一定能增磚添瓦。
天成合上日記本,正欲去種豬場,任蓮英對其唸叨:“這幾天看你忙得又是學習又是串門,整天不在家,老穆哥家的房子快蓋好了,他也該過去問一下,看不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免得讓人說咱閒話。”
“你看我這隻管忙活自己的事情,倒是將老穆哥家的事丟到腦勺後面了!我這就過去轉轉,看蓋的什麼情況了?”天成從那天孫站長給豬打預防針到現在也有一週的時間了,這幾天除了自己學習、備禮、串門,就是跟著穆書記到鎮裡開了一次會,現在才算坐下來,假如沒有蓮英的提醒,還真的將老穆哥建房的事情放到一邊去了,他急忙站起來,快步出了門向村南方向走去。
當他轉過村南最前面的一排房時,就遠遠看到老穆建房的工地上,平地建起的房屋正待封頂,再走得近些時,清楚地聽到從那工地上傳來村裡幫忙人們的說笑聲。
“這是咱村裡建的第五口屋了,今年咱這村裡都沾了王會計的光了,要不是他那種豬場分紅,咱這村裡還不知到何時能建起這麼多新房呢?”這是一位女人的聲音,天成從聲音上分辨不出現誰家的女人,但是從說的這話音中確是小王莊村的人。
“那可不咋地,就是因為那次分紅,咱這村可在這十里八鄉都出了名,咱這村裡說個媳婦都比以前好說了,你沒見附近說媒的都願意往咱這村裡跑,只要我們這村裡男的沒意見,說一對成一對,就連我們村原來打光棍的臭丫都有人來提親了,你說奇怪不奇怪?”這是一位男人的回應,天成依然分不出說話人的姓名。但是他聽得出來,村裡的人已經將他視為全村人的榮耀。剛才說話的人提到的臭丫其實並不如其名怎麼臭,只是以前由於受衛生條件所限,小孩子傷房亡多,不易養活,於是村裡沿襲老輩人傳下來的習慣,給小孩子起個貓兒狗兒的名字好養活,所以才起了這麼個名字,意思是臭腳丫,再加上這孩子說話有點晚,正常的孩子一歲多就會說話了,而這臭丫到了四歲還不開口講話,都私下又給他起了個更不雅的混名——啞巴,然而終於等到五歲的時候,終於有一天開口講話了,沒有想到僅一個月時間,他的話說得很流利,這也是個奇蹟,但是啞巴的稱號也就養成了,有的人見了他喊臭丫,有的見了他直接稱他啞巴,但是無論哪個稱呼,聽起來都不怎麼文雅,前些年到了說媳婦的年齡,因為家裡窮,再加上他的那混名,說媒的說了幾個,都是一打聽到他這混名,就推掉了,現在都三十幾歲的人了,早錯過了介紹物件的年齡,也就成了村裡的大齡光棍。
真沒有想到,因為自己分紅的舉動,還給村裡帶來那麼大的好處,這是天成當時沒有想到的,他突然想到當時讓天順貼在村委門上的告示來,不知天順給收了沒有?回頭還真的要問一下,不然自己真的想做事時,這些人說不定都能幫上忙的。
正思慮中,天成已踱至老穆家的新屋一側,有眼尖的人看到站在那裡的天成,立即招呼道:“天成哥,看見您就有好事兒!”
“你看剛才還說著您,現在您就來了!”天成這次聽得出來,說這話的就是剛才回應說話的男人,天成順聲看去,這位兄弟叫高樹清,是村裡的新社員,年齡不過三十歲歲,高樹清是穆家興的外甥,穆家興的姐姐自幼便到高家當童養媳,長大結婚後生了四個外甥,由於家裡窮,老大至今也未討個媳婦,眼看老三也到了娶妻的年齡,卻因為家裡蓋不起房子,說了兩個都告吹了,豈知老三心裡早就有了心上人,這心上人竟然是他屋後鄰家女兒李鳳蘭,兩人青梅竹馬,自幼在一起玩耍,彼此相愛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李鳳蘭的父親是出了名的嫌貧愛富之人,怎麼會看上高樹清這樣的窮小子呢?於是高樹清與李鳳蘭商量,便領著李鳳蘭躲到了小王莊,李鳳蘭的父親哪裡吃得了這口氣,第二天一大早,將高家三間破房的茅草用抓鉤摟了下來。後來高樹清看回家也不方便與這位不講理的老岳父理論,於是就躲在小王莊沒有回去,高樹清為人忠厚,有點文化,不管誰家有事,他總會積極參與,加上他嘴甜,見了人總是舅、姨地叫著,深得村民喜歡。後來穆家興找到村裡,申請將高樹清與李鳳蘭的戶口落在了村裡,成為村裡的高家獨戶。
“我來看看大家,順便也想著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天成與高樹清打著招呼說。
天成站定環繞著看了一圈,工地上除了那些請來的陌生建築工,便是小王莊幫忙的,大家看到他來,都爭著與他打著招呼,他不時地揮揮手,點點頭,算是跟大家打過招呼。他眼光又搜尋了一遍,還是沒有看到秀花的身影,這麼些天,他顧不得過問,他知道老穆手裡沒有多少錢,蓋房沒給自己張嘴,可能是怕為難自己,他最懂老穆這個人,有時候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就是再難,也不願跟朋友張嘴言借,上次來時只顧忙著給豬打防疫針,竟然忘了問一下秀花資金準備的情況,現在卻沒有看到秀花的身影,他有點著急,拐過屋角來的一位婦女闖入他的視線,那不是老穆的姐姐嗎?弟弟建房她來幫忙也很正常的事,他走過去,與她打招呼:“姐,你來幾天了吧?”
英子看是天成,忙笑道:“哎,我這兄弟,家裡蓋房也不通知我一聲,這不我在集上聽說他家裡蓋房才趕過來,真不知道他兩口子怎麼想的,家裡這麼大的事,也不通知我這位姐姐。”
顯然英子的話語中含有幾分埋怨,天成也覺得老穆確實有點過分,怎麼能不通知姐姐一聲呢?天成猜測,老穆建房看來是不缺錢,如果缺錢,他怎麼會不通知這如同母親般的大姐姐呢!
“他忙著教書,學校裡的事情也多,他可能還沒有抽出身來!”天成為老穆打著圓場道。
“他就是再忙,找個人為我捎個信總還來得及,也不至於我現在才知道啊!剛才我把秀花還數落了一頓,就算兄弟忙,你秀花也該通知俺一聲!”英子說得有點生氣。
“別生氣了,畢竟你是姐,啥時候不都是讓著這位弟弟!”天成的話立時將英子說笑了。
“也是,誰讓咱是他姐呢?”英子覺得天成真會說話,說出來的話都讓人愛聽,咱這姐姐哪裡能與弟弟動真氣呢?
正說著,秀花走了過來,天成看到秀花過來,立即打招呼道:“大嫂,我正找你呢!”
“大兄弟,你找我啥事?”秀花有點吃驚,覺得自己現在蓋房忙,有什麼事要咱幫忙,咱也抽不出手來啊!
“你蓋房這幾天裡,我那裡也沒有脫開身,你看家裡還用錢不?用錢直接對兄弟說!”天成表情有點認真。
“不用,我讓俺爹給準備了點,剛才姐來到把我熊了一頓,嫌俺沒有及時通知她,這真的是我想得不周,況且這些天,我爹在這裡,所以也就沒有想著麻煩那麼多人,你來了就算幫忙了,你可是咱村裡最忙的人了。”秀花理了理下垂到額前的一綹頭髮說道。
“那就好,我知道老穆哥的脾氣,所以才問您有沒有缺錢或是需要我的地方,指望他就是寸步難行也不會開口求人呢!”
“就是,你太瞭解他了,就他那脾氣,也不何時能改一改?”
“秀花,家裡來了客人,你過去看看。”在身後叫秀花回去的正是她的父親楊青林。
秀花回過頭,不僅有點狐疑想來,孃家人、姐都在這裡,並且還是爹爹見過了都不認識,又是什麼人這時候找上門來呢?
“你看兄弟,我得回家看看!”秀花與天成打過招呼隨即轉頭向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