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大火逐漸消匿,歪倒一旁的焦木上只剩下了點點的橘紅的火星,燃燒的焦氣被帶著冷意的晨露氣息悄然包裹,陸續恢復意識的禁衛軍站起身來,自覺的跟沈同的護衛開始了殘骸的搜尋工作。
一旁原本坐著的柳錦馥不知何時已經躺了下去,而她的身側,被押回的黑衣人橫七豎八的躺倒一地,風中隱約傳來了些許鼾聲。
江寧依舊是那般安靜的站著,身姿筆挺,表情肅穆,穆景昭在她身邊,相對無言。
天邊泛起魚肚白,火勢消退,完成搜救工作的禁軍不知何時來到了二人的身側,“回公子,房屋已經搜尋完畢了,所有人已經恢復清醒休整完畢。”
穆景昭轉過臉,神情疲憊,“即刻出發。”
一行人即刻押著刺客起身,駕著車馬朝著城中趕去。
不知過去多久,馬車到了城中的一間略微古樸的宅子門口,沈同率先下車,跟宅子的下人說了兩句話,下人便隨即拉開了大門,將眾人迎了進去。
宅子裝點質樸,不比原本城外那間考究華麗,反倒是多出了幾分生活氣。
宅院裡,零星的散落著幾個正在忙碌的下人,卻並未看到一個主人的存在。
沈同訕笑著開口,“前些日子臣的朋友前往京都避難去了,留下了這間宅子,一開始臣想著不是自己的宅子終究有些不自在,所以沒有考慮到這裡,僕人都是這家裡的老人了,公子隨意便是。”
這一句話實在是過於牽強,不過穆景昭也像是實在沒有心情再他多說廢話,只微微點頭便轉頭離開。
穆景昭對林徵吩咐了兩句,又轉頭對裴喻使了一個顏色,林徵隨即帶著那一行刺客離開,而裴喻,則緊跟著穆景昭來到了江寧身側。
“你們先各自回去休整一番,一夜勞累,辛苦了。”他對著眼前的禁軍一句話說完了,轉身便拉著江寧進了房間。
屋內,江寧和穆景昭相對而坐,裴喻站在穆景昭身後,表情有幾分不安。
穆景昭倒了一杯茶,遞到江寧面前,隨即對著裴喻打了一個手勢,“請坐。”
裴喻打了一旁正在喝茶的江寧一眼,這才落了座。
穆景昭面色不改,又慢條斯理的倒了一杯茶,這一次,茶水送到了裴喻面前。
裴喻一臉惶恐,連連擺手。
穆景昭也沒有多作推脫,只是神色如常的收回了茶水,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復而放下,語氣淡淡,“既然先生知曉我的身份,那是否認了弒君這一罪名?”
裴喻身子一顫,哆哆嗦嗦便要跪倒在地,不料早在他動作之前,穆景昭便一把拉住了他。
“不必,你是寧兒的朋友,朕不想為難你。”
裴喻神情依舊惶恐,脖頸間紗布上的一小塊血跡不斷染開,他看著穆景昭,微微咬了咬唇,“若是在下將這一切和盤托出,陛下可否饒臣的同伴一命?”
“呵……你倒是跟我談起條件來了。”
“草民不敢。”
“就算是沒有弒君之罪,你們在此地作惡多時,早已經是罪無可恕。”穆景昭有些嘲諷的勾了勾唇角,“朕還以為你們一開始敢做這樣的事情,早已做好了這樣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