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琅冷眼看著,想到此時沒人知道自己要被生生活埋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心中一陣寒涼。
張炳文狂妄的面容映在她的瞳孔內,從喉嚨灼燒到脾胃。
她突然理解了夢境之中那河伯娶親女子的哀怨和無奈。
她也是同樣的孤苦無依,一人長大,卻要被生吞活剝也無人知曉。爽琅突然想起了韓默,他高大挺拔的側影,和每次靠近洶湧而來的安全感。如同夢裡出現的男子,拉著親孃,從河底游到了一處柳暗花明青山綠水的仙境。
張炳文唸叨:“我是喜歡你的……喜歡你的……爽琅,我這一筆可以賺到50萬,到時候咱們兩個在村子裡蓋一處小房子吧。你也不要出去工作了,我足夠可以養活你!你明天忍一忍,算命那先生說了,不能殺死你,要讓你慢慢陪伴著他兒子。所以你不會死的,等他們一走,我就放你出來!有了錢,咱倆就可以逍遙快活去……”
爽琅乾嘔,昏迷藥物的副作用湧上腦袋。她心臟猛烈的跳動,看著張炳文沉浸在自己罪惡的幻想之中毫無悔意。
她好睏啊。
眼皮快要抬不開了。
脖子一歪,滿眼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了。
“你是我的夫人嗎……”
“夫人……”
夫人?
她隱隱約約聽見有一個寬厚的男聲,淡淡的說著兩個字。她耳邊縈繞著如同有質地的絲綢一般,在她的身旁打了個轉。爽琅猛然睜開眼睛,看見自己身處於一個恍如仙境的峽谷之中,四周爛漫旖旎的淡粉色桃花絨絨簇簇的,溫軟的溪水漫過腳踝。
自己似乎與那河伯娶親的新娘子融為了一體。
她似乎擁有著她的身體,她的記憶。
她穿著溼透的紅色嫁衣,鳳冠把她蒼白素淨的臉襯的紅潤嫵媚起來。
她的對面,站著一個男子,穿著深藍色的長褂子站在水中,烏黑的頭髮,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撥浪鼓。那是她身上最寶貴的東西。曾經,自己在河岸邊見到的一個,紅漆銀環叮咚響的小鼓。
那男人拭去鼓面上的水草,面帶淺淺的笑意。手腕輕搖,轉動鼓柄,兩粒鼓墜“咚咚咚”的敲打起來,像是她內心的悸動。
“你是誰?”
“我為在此?”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那人爽琅笑了起來:“你不是我的夫人嗎?要麼還能是誰?”他身上的味道十分好聞,眼角透著柔情。陽光照在峽谷之內,男人的身上盈盈弱弱披上了一層銀光。
她看清了他的臉。
開口自然又夾雜著疑問喊了一句:“韓默。”
“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那人疑惑,卻又接著說道:“看來,你果然是我的夫人不錯。以後你就跟我在這峽谷之中生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