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之中,漆黑如墨,中間一顆紅色的瞳孔,周邊分佈著一圈金色的淡淡花紋。
那不是林祀的眼睛,而是血噬的!
林祀的身體往前一傾,不見他的嘴巴活動,卻有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了出來:“別叫我,我是獨一無二的!”
“是嗎?可你別忘記,如果沒有前面你個兄弟姐妹,你也不可能出現。我該稱你為血噬呢?還是,蚩尤?”
世界一片血紅,地面之上飄浮著一曾粘.稠的血漿,近乎黑色的暗紅血漿緩緩流淌著,不知道流向何方,也不知道從哪裡湧來。
林祀能夠聞到令人作嘔的腥氣,可以看到觸目驚心的血跡,卻無法感應到自己的存在。彷彿只剩下意識在飄蕩,至於身體,則消失了。
血漿裡冒起一個氣泡,氣泡裂開,一個女人的腦袋從裡面浮了起來。那張還算娟秀的臉上,半邊的皮肉給啃了個乾淨,露出裡面粘著肉絲的顱骨。
越來越多的殘肢斷體從血漿裡浮出。
無數的殘破屍體,在血漿中浮沉流淌!
林祀想放聲大叫,縱使經歷了那麼多,看到這幅恐怖的畫面,他仍然感到壓抑,以及無處宣洩的憤怒。
可他沒有形體,他僅能看到、聞到、感受到,卻無法叫出來。哪怕只是呻吟一聲都辦不到,這個時候,遠處的血漿裡突然隆了起來。一個前所末有的巨大血泡,足有兩米來高。
突然血泡頂部破裂,濃稠的漿體四濺流淌,如同噴泉般將血液噴上了半空,再紛飛落下。
一場血雨。
血泡裡面出現一道身影,背對著林祀,血雨濺落將他的視野劃得支離破碎,他只能勉強“看”清那是個男人。
那個男人擁有著完美的肌肉線條,每一條肌肉都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他就像一個完美的人類,除了他的左手,那是一條猶如惡魔般的手臂。
他緩緩轉過身來,林祀看到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孔。如果他去照鏡子,就會見到這張臉,因為那就是他自己!
他開口說話,聲音像鐵片在地上刮擦般嘶啞難聽:“謝謝你的身體,我很滿意……”
那是血噬的聲音!
林祀回過神來,他看到的是一個四十平方左右的房間。這個房間,擺放著一套灰色的沙發,牆上掛著液晶顯示器,旁邊還有一套組合音響。
林祀從床上坐了起來,手扶額頭,過了片刻才總算回過神來。原來剛才只是一個夢,只是夢境卻如此逼真,這個夢充滿了某種暗示性。
林祀可以肯定,如果當自己意識消失的時候,掌握自己身體的血噬,就會變成夢中那付模樣。
他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從床上下來,林祀先到洗手間裡洗了把臉,看著鏡子上擺放的剃鬚刀,他笑了下,拿起來開始給自己刮鬍子。
等他走出洗手間時,已經變得神清氣爽。看來資料採集已經結束,但安定劑的作用仍持續有效,林祀感覺自己睡了很久,此刻精神充沛。
他走到衣櫃,替自己挑選了一身衣服。所有衣服都很合身,換上之後,穿衣鏡裡的他變得容光煥發。
林祀回到廚房,開啟旁邊的冰箱,裡面放著鮮奶和麵包。他喝了杯牛奶,剛咬了口麵包,門鈴就響了起來。林祀放下食物,走過去把門開啟,門外卻是黎曼。
“早上好!”黎曼取下了白色的工作服,換上一身色彩明亮的運動裝,看上去剛跑步回來,額頭上還冒著汗珠。她用毛巾擦了擦說:“你醒了啊,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我睡了多久?”
“也沒多久,就一天吧。”黎曼說:“既然你醒了,那跟我來好了,我帶你去見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