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和尚你沒察覺嗎?這個地方雖然會吸收光線和聲音,甚至讓方向感也變得模糊起來。可從入殿以來,我就發現,有一種東西是它無法吸收,那就是氣味。白靈那小姑娘身上有一種特別的花香,只要跟著氣味走,總會找到她的!”
老和尚訝然道:“沒想到這麼快你就發現幽殿一個破綻,不過你居然聞得到什麼花香。狗鼻子,狗鼻子,原來就是這麼來的啊。”
李元乾叫道:“和尚你不會聊天就別硬聊,罵誰是狗呢?”
不虛微微一笑,忽然輕呼了聲:“小心。”
李元乾揹著他正在一條通道里奔行,忽然前面毫無先兆地落下一面牆壁,接著腳下的地板朝左側移動,兩人立時往下掉……
原是到了迷宮移動變化的時間了。
呼哧呼哧——
白靈只覺拼命掙扎,卻不知被什麼東西纏了個嚴實,難以動彈。只知道自己正在飛快移動著,按照這個速度,她知道自己已經深入幽殿。
幽殿是一個巨大的迷宮,能夠從幽殿透過,是靠口述相傳的口訣,走大殿的“外道”,那是不受迷宮影響一條通道。一旦離開了“外道”,想要走出幽殿,近乎無望。如果不是有幽殿這樣的迷宮,那些僥倖離開了無殿的魔人早就跑出去了。同樣,深入幽殿,也會跟那些魔人一樣被困住。
或許出不去了。
白靈心想,女孩萬念俱灰,在這樣的心境下,她反而冷靜了下來。忽然感到一陣晃動,接著綁著她的東西松了。可沒等她行動,一股大力把她擲了出去。她只聽耳中風聲呼嘯,片刻後摔到地上,似乎是摔到一些硬物當中,磕得她好不難受。
坐了起來,白靈抽出了玉刃。這把玉質匕首漸漸逸出微弱的螢光,白靈半蹲在地上,玉刃橫在胸前做出防禦的姿勢。同時借玉刃的微光打量周圍,冷不防一雙漆黑的眼眶撞進光芒裡。女孩給嚇了跳,定了定神,才看清是個頭骨。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頭骨,有些像人,但腦袋上明顯長著一排骨刺,兩個黑洞的眼眶正對著白靈,有風在其中進出,發出嗚嗚的輕響,宛若怨靈低泣。
忽然白靈聽到身邊一聲輕響,她連忙轉向那邊,玉刃舉起,可在微光下什麼也沒有。但她知道,有東西在她周圍徘徊著,那東西正在窺視著她。她是那東西的獵物,現在還活著,只是因為人家還沒急著吃她。
白靈緩緩移動著身體,腳邊又踩到了根骨頭,她轉著圈,哪怕最終註定成為對方的腹中餐,可沒誰規定食物不能反抗。
白靈並不知道,就在她的頭頂下,一條身影緩緩垂了下來。它很餓,的確很餓。它已經忘記上一餐是什麼時候。它渴望溫暖的血液,它想大嚼新鮮的血肉,它無比相念那些溫暖柔滑的內臟。現在,它恨不得馬上把這個女孩吃掉。可越是飢餓,它越是放慢著速度,畢竟不知道下一餐是什麼時候,此時此刻,總要好好享受。
它已經來到女孩的頭頂上,它打算切斷女孩的頸椎,但它會很有技巧地只是讓女孩癱瘓,卻不至於立刻死去。它還能夠分泌一種激素,讓女孩可以保持著敏銳的知覺,看著或感受著自己被它一寸寸吃掉的滋味。它期待女孩會尖叫,這樣將讓它的進食增加不少樂趣。
現在,它伸出自己的爪子,打算在女孩的脖子上輕輕劃那麼一下。可就在這個時候,它忽然感到眼睛一陣發痛。
有那麼幾秒鐘,它愣是沒反應過來。直到眼前全是燦爛的金光時,它才尖叫了聲,記起這種東西叫光芒。而它,已經近乎將之遺忘了。
尖叫讓白靈抬起了頭。
她靠在一面牆壁上,然後才看清,這裡是個類似房間的空間。四周的牆壁被亮起的金色紋路所佔據。光芒忽然亮起,哪怕對白靈來說都覺刺眼,何況是長年生活在黑暗環境下的生物。
那東西正雙手捂臉,然後在房間頂部和牆壁四處亂爬,並不斷尖叫著。
等它停下來時,白靈才看清,這東西長得很像人,但手腳瘦長,遍生黑鱗。背上拱著一叢長長短短的刺,長著條像蜥蜴似的尾巴。
尾端卻有一個扁平腦袋。
白靈嚥了咽口水,她很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什麼。
魔人!
那些從洪荒時代便被鎮壓於幽無殿裡的怪物,它們果然還沒死絕。白靈已經不止一次在族人那聽過魔人的恐怖,可現在,她卻面對著一頭活著的魔人。
更要命的是,這東西似乎還很餓。白靈咬了咬牙,轉身朝前面出口奔去。可她一動,那魔人就尖叫著跳下了牆壁。白靈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她連忙立定,就這麼靠著牆壁不動。
那魔人似乎摸不清她的位置,也在原地不動,只是伸長著腦袋,像是在側耳傾聽著什麼。
白靈的視線落在魔人灰白的眼珠上,她現在可以肯定,這東西並非靠視覺來捕捉獵物。
可她不敢肯定,魔人是依靠聽覺或是其它什麼手段來行動。所以她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只要猜錯了,她的下場,就跟房間地上那堆骨頭一樣。
看到腳邊一根腿骨,白靈忽然眼睛一亮。
呼哧。
魔人向四周發出低沉的叫聲,濁黃的液體從它嘴中的利牙牙根處滴落,它慢慢移動著,忽然轉身,背後長尾抽了出去。
長尾如鞭,掃在白靈腳邊,把白靈旁邊幾根骨頭抽斷。可魔人並沒有發現白靈,它只是試圖用這種方法,把白靈逼出來。
白靈已經肯定,魔人並非靠視覺捕捉獵物,那麼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試出,魔人是利用什麼來確認獵物方位的。她悄無聲息地撿起一根大腿骨,照準了魔人身後用力丟了出去。
那根骨頭剛從魔人身後劃過,它便轉身飛撲了過去,伸爪一拍,既把腿骨拍碎。接著尖叫著朝四周一陣撕捉,當然捉到的只有空氣。
聽覺?白靈想,她又撿起了一根肋骨,伸長了手在旁邊的牆壁上敲了敲。牆壁發出咚咚悶響,可這頭魔人卻似聾子般,並末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