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子點了點頭,上前幾步,走到胡千秋身前。
“這沒有外人,咱們就只說吧,你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胡千秋雖然沒有料想到玄清子會開門見山,但他這次來本就是為了這件事,便說:“在七月十五中元節那天晚上,我和宋曉兩個人在校外閒逛,等我們走到一個偏遠的地方時,我四周的環境在一瞬間發生了變化,我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那地方有一個村子,叫陰陽界。”
“陰陽界?”玄清子後方的恆浩突然插口問道。
“嗯。”胡千秋點了點頭,接著將自己在陰陽界和一群鬼魂追逐搏鬥,小臂被咬,最終被一位婆婆所救送出陰陽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玄清子聽過後面色凝重,轉身向恆浩問道:“師傅你知道他所說的‘陰陽界’?”
恆浩點了點頭,“我幾十年前曾經在本觀的一本古籍上看過,大約四百年前本觀出了個忘塵道長,驚才絕豔,通曉陰陽變化之術,他中年時期外出雲遊,和你一樣在中元節那天誤入一處秘境,名曰‘陰陽界’。
那裡有一座村莊,住滿了離世的鬼魂,但忘塵道長卻觸碰不到他們,那裡還有一塊鎮壓邪物的石碑,到底鎮壓了什麼,我就記不清了。
陰陽界一直都是黑夜,等不到日出,忘塵道長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待了多久,而他也一直找不到離開的辦法,最後也是和你一樣被人送離,但他離開現世時生了一堆篝火,歸來時火焰仍在跳動,真是又一件奇事。
這件離奇得遭遇被他寫入遊記中編成書流傳了下來,但自從本觀經歷那場浩劫之後,許多書籍無人整理修復,損壞遺失,那本遊記也是如此,前幾年我想找出來翻翻,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胡千秋想了想,說:“我當時在陰陽界裡待了快半個小時,但現世中卻似乎只過了一瞬間,或許陰陽界的時間流逝和現世不同,那位忘塵道長即便在陰陽界待了好幾天,恐怕現中也才過了幾分鐘而已。”
玄清子和恆浩都點了點頭,沒有質疑胡千秋的推測。
胡千秋接著說:“但有一件事卻很奇怪,忘塵道長沒法觸碰到那些鬼魂,我卻可以,因此還被一個小鬼要了一口,在手臂上留下了這個深黑色的牙印,而那個老婆婆也說我和一般活人不一樣,不屬於陽間,這又是怎麼回事?”
恆浩和玄清子對視一眼,後者語言又止,最後還是恆浩拍了拍他的肩膀,玄清子才緩緩說道:“你的情況有些複雜,我和師傅也不敢斷言,不過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能查明白。”
事到如今,胡千秋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點了點頭。
“至於你手臂上的牙印,我倒是知道一些事情。”玄清子接著說,“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應該是沾染了魂毒。”
“魂毒?”胡千秋疑惑不解。
玄清子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魂毒。我之前說過,人死後三魂離體,七魄隨著肉身腐化而消亡,但有些人生前怨念太重,死後三魂依附在黑貓這一類陰氣較重的動物身上,讓其本身的魂魄漸漸腐化,而這時黑貓身上就帶有魂毒,若是常人被其抓傷也會沾染上魂毒,魂魄漸漸腐化,失去神智,最終淪為一具行屍走肉。”
即便是胡千秋,此時也是不由自主地嚥了咽口水。
玄清子接著說道:“不過產生魂毒的條件極為苛刻,從古至今也沒出現過幾例,你雖然不是被黑貓抓傷,但卻是被鬼魂所咬,魂魄也應當受到了侵蝕,就如同沾染魂毒一樣。”
胡千秋“哦”了一聲,答道:“那道長你可知道這魂毒要怎麼治嗎?”
“我也不知道。”
胡千秋一聽,差點坐著從床上倒下去,他剛想說話,玄清子卻又開口:“不過糯米能去屍毒,而屍毒則是屍體中的魄漸漸腐朽造成,這魂毒和屍毒追根溯源本是一體,所以或許糯米對你身上的魂毒也有些效果。”
胡千秋愣了一下,無奈地點了點頭,如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玄清子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裹,開啟之後是一小堆晶瑩剔透的糯米,他抓起一把,貼到胡千秋手上,胡千秋除了肌膚傳來的觸感外並沒有什麼其它的感覺。
正當胡千秋以為玄清子這樣做是徒勞無功的時候,原本在他手臂上的牙印四周盤旋的一縷縷細微黑氣,慢慢纏繞在了那一粒粒糯米上,而糯米也再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漸漸變黑。
胡千秋大喜過望,“看來還真有效果。”
玄清子點了點頭,將糯米平鋪了一層在胡千秋手臂上,又用紗布將糯米和小臂包裹住。
“這樣就行了,之後每隔六小時換一次,幾天之後應該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了。”玄清子說話就將手裡的紗布和那一小包糯米一起交給胡千秋。
胡千秋將紗布和糯米收起,緩緩點了點頭。昨天晚上他和玄清子第一次見面時,對方總是自稱“貧道”,說話地方式也有些近似古白話,但現在玄清子卻是自稱“我”,說話的方式也改變了不少,他給胡千秋的那種不協調感,越發強烈了。
不過胡千秋心中雖然疑惑,但他畢竟不傻,不會選擇在這時候詢問。
胡千秋轉動了一下手臂,紗布並不影響活動,並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覺得手臂上敷了一層糯米後,頭昏的症狀,有所緩解,身體沒那麼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