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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憶女

蘇綠幻瞳孔收緊,以手覆口,輕輕咳嗽一聲,“我家中母親也是跟前輩一般,唯恐我餓著凍著,天下母親大抵都如此”。見她嘴角抽動一下,蘇綠幻繼續說道:“小的時候,我跟隨母親到花燈會遊玩,一時貪看,竟然放開了母親的手,我到現在都記得找到母親時她的神情,跟前輩此刻一模一樣,急的眼睛直掉淚,好在母女連心,無論分開多久,總會相見的。”

蘇綠幻說完此句,一顆心幾乎要從口中跳動而出,半握的手掌,指甲掐緊了虎口的肉,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再試著抬眼去看,只見那女人眼睛,盯著跳動的火苗,忽明忽暗,鼻翼微張,嘴巴向兩側輕撇。

“你喜歡杏花嗎?”

“喜歡。”

“為什麼?”

“花可賞玩,果核皆可生食,杏花可以補中益氣,曲風通絡,改善脾胃,又可令面色紅潤悅澤,是藥家珍品,自然喜歡。”

“我女兒也很喜歡,她說杏花香,杏花單生,最是坦蕩,花瓣白色,稍帶紅暈,像極了孃親美麗的雙頰。”她的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頰,沉浸在思念女兒的悸動中。

蘇綠幻心裡又酸又澀,她也為人女,母女真情,自然觸動。她伸出手,一點一點,小心翼翼,蹭到了那女人身邊,撫上了她的手背,觸手冰涼,如同冬季的冰窟。

那女人一開始怔了一怔,肌膚相接,溫暖的體溫,一點點傳遍了全身,她忍了忍,終究是沒有忍住,微微有些哽咽。她拿出一方絲帕,拭去了眼角如霧氣般迷濛的淚水。

蘇綠幻有些恍惚,這絲帕上似乎繡著杏樹,枝繁葉茂,繡工是蘇繡,可似乎樹並不完整,只有一半,很獨特。

“在哪裡見過呢?”她心裡微微被刺痛了一下。

“哈~哈~哈~好一齣母慈女孝啊!”

轟隆一聲,密室的門開了,伴隨著幾聲不倫不類的尖銳男音,那女人神色一緊,如同一條藤蔓蜷縮而起,同時,右手自袖中噌的一聲,丟出那把短刀,短刀凌空盤旋向那聲音砍去,未及那人近身三尺,就被呼嘯而出的掌風抨擊而回,刀柄再次滑入女人手心。

“你來做什麼?”女人雙眼冰冷,直勾勾地瞪著眼前男子。

蘇綠幻雙眼望去,那男子一襲暗紫羅衣,腰間一條玄色繡花腰帶,一頭黑髮鋪陳墜下,眉色淺描,臉上似乎還搽了細細的香粉,一襲奇香,穿入肺腑。雖說是男子,可這扮相卻仿若女子。聲帶尖細,與面部輪廓,頗為不符,顯得有些不陰不陽。

“鬼荼,好久不見,怎麼?不見新人,難不成連我這這舊人都不見了。”那男子說話間,整理撫平因剛剛打鬥弄亂的袖口,中指向下,小指微微翹起,置於嘴邊,輕輕咳嗽了一聲。

那被叫做鬼荼的女人,斜眼挖了一眼,輕移蓮步,慢慢走到密室中央,倚著榆木方桌,坐了下來。“非我不念舊情,鬼灼,我已跟你說過,那錄訣孤本在我女兒身上,說不定早就塵歸大海了,你卻年年前來糾纏,又有何意。”

“何意,為了我們的大業,你本就該摒棄雜念,與我們攜手。如今江湖風起,決不能再有第二個蕭玉和。當年一戰,神鬼門幾乎被屠殆盡,你還想讓當年的事再重演一次?”

“就算他們把這江湖變成人間煉獄又與我何干!即使你的說辭再繪聲繪色,也難讓我女兒復活。鬼灼,你回去告訴我大哥,我如今嘔心抽腸,都是我自找的,與人無尤。我既不需要他派人前來知疼著熱,也無須他人問長問短。自我出走之日,我與他就再無關聯,極樂淨土也罷,人間煉獄也好,我都不管了。”說罷,破掌一擊,凌冽的勁風呼嘯而出,鬼灼,人影一閃,後退幾步,二人兩掌相對,石室內微弱的燭光,噗的一聲,滅了。

剎那間,一股強大的氣流,泛著白色的光芒,將二人生生劈開,那光如同千丈下的黃泉忘川,波光粼粼,刺的人眼睛都要生生裂開。

兩人相隔不足兩丈,鬼荼只是默默看著他,竟自顧微微笑了起來,她的笑從嘴邊一點點蔓延,直至極致的大笑,悲哀,孤冷,從那笑中聽出了森森的生肉離骨般的疼痛。

那樣的笑容,蘇綠幻有些恐懼,但更多的是同情!

大笑過後,趁著滿室漆黑,鬼荼右手半圓而劃出,如冷雨般的密密長針,向著鬼灼,斯斯飛了過去。黑暗中,鬼灼足尖一點,急切的退了回去,接著順勢翻轉,叮~叮~叮~,漫天花雨,落地而散。

蘇綠幻怔住的一剎,鬼荼自右側而起,抓起她的右肩,轟隆一聲,飛出了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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