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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火魅鳳

“紀楚哥哥,你就睡在這間屋舍內吧。這是寒姨住過的小院,不過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過了。這裡一直都有人打掃的,我們這裡房間不多,委屈你了。”東方玥一邊將屋內的燈火挑撥的再亮一些,一邊糯糯地輕聲說道。

紀楚點點頭,“為什麼這裡掛著這麼多銅鈴呢?”

東方玥似是怔了一下,有些失神,片刻恬恬的笑意再次掛上雙頰,“銅鈴可以避邪,化煞,保平安,還可以招財。這是我們這裡的習俗,紀楚哥哥你不喜歡鈴鐺嗎?”

紀楚笑笑,沒有言語,藉著蠟燭的光輝看到東方玥膚如白雪眉似遠黛,一掌不大的小圓臉,上面鑲嵌著兩顆珍珠似的小酒窩,笑起來一閃一閃,頓時心酸道:“她還是一個孩子呢,父母都沒有好好陪在自己身邊。”說話間,不由得右手覆上她的雲鬢,輕輕拍了拍,東方玥一張小臉,瞬間刷的紅了。紀楚看她如此神色,一顆心如同碧湖裡的落雨,撲通撲通了幾下,微微尷尬的將手挪了下來。

東方玥走後,紀楚眯著眼睛掃視了一下整間房間,除了一套簡單的桌椅茶壺,一張床,其他幾乎什麼都沒有,冷的不似女子曾經住過的地方,他托起追星劍,用劍柄一個格子一個格子敲了敲地上鋪陳的灰磚,又起身用手指敲了敲四周的牆壁,沒有任何密室和機關,心下有些失望,可又有些暗暗放下心來。

夜幕全素,清風拂過,“叮鈴鈴,叮鈴鈴……”一聲悅耳的風鈴聲響起……

一串不小的銅鈴懸掛於房中西南角靠窗的位置,微風中搖拽著,紀楚輕輕走近,手托起那鈴,仔細端詳片刻,那是一串古銅色的鈴鐺,跟以往見到的銅鈴很不相同,六稜中空的金屬外沿,已經因歲月風塵的浸溼,起了斑駁鏽跡,銅鈴上盤是一頂不規則的青銅掛架,在掛架的周緣下自由懸吊有多支鐵質風管,時間應該太久了,蓋滿了層層的鐵鏽,他拿近一些,看到每條風管上似乎還雕刻著一些話,只是字型細小陳舊,已經無法辨認了,每條風管下還懸掛著一個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畫著栩栩如生的人物像,紀楚很好奇,數了數一共八張風牌,他禁不住詫異,究竟是什麼樣的刀工,才能將一個個完整的人像細細的刻在這般小巧的風牌上。

掛架的中央懸吊垂下一個可敲擊到風管的擺錘。他拿遠一些,輕輕放開手,風鈴懸空,藉風力吹動擺錘從而敲擊風管,風管發出零碎的聲音,叮鈴,叮鈴。那鈴聲由遠及近,聽得人心裡一緊,隱秘低沉的心跳聲像層層花蕊慢慢綻放內芯的悸動,這般的勾魂。

子夜,過了二更以後,一陣急促的鈴鐺聲響起,紀楚猛地醒了過來,黑暗中,他伸手抓起床邊的追星劍,幾步就跨到了窗前。

臨睡前,他曾將靠近銅鈴的窗扇留了一絲縫隙,今夜無風,如此急促的鈴動定然是有人靠窗而過。他一步也不敢離開窗前,透過一絲窗縫就這樣死死盯著院中。

突然窗外閃動幾下,影影綽綽,似有拉扯,過了片刻,三兩人影向著紀楚房門的方向移動過來,紀楚一顆心猛的一緊,他輕輕繞近房門後,握劍的手,慢慢將長劍拽出了半截,做好了防禦,潑墨的夜色中,一道隱隱的白光從劍鞘中透出。

“你們做什麼?”剎那間,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不是東方玥,也不是白天見到的那兩個女子,她的聲音有些沉,堅穩而有力。

紀楚握著長劍的五根手指,稍稍鬆了鬆。

“額吉,不能讓這個漢人離開,不然我們會有很大的麻煩。”

“不行,他是玥兒的朋友,我們不能這麼做。”

“額吉”那個男子呼吸急促,聲音不由得大了幾分。

門外靜默片刻,紀楚手肘離開門後面的牆壁,五指再次用力,緊緊握住了劍柄。

“這漢人一旦回去,萬一將寨中所見傳入江湖,我們的敵人就會趁虛而入,到時我們定然麻煩不斷。”那個男子聲音有些急切。

片刻沉寂後,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由遠及近,低低的說道:“用落草烏吧,讓他好好睡一覺。”說罷,再次上前幾步,不過須臾片刻,紀楚房內的窗扇悠悠飄過來絲絲煙縷。

紀楚左手覆鼻,輕輕蹲了下去。這時候一陣細碎的夜風吹過,視窗掛著的銅鈴,叮鈴叮鈴響了起來,還未等煙摺子燒完,為首的那人很快被那個女人拖出了院子。

“後面還跟著兩個,一共四個人。”紀楚心裡默唸道。等房外腳步聲走遠,紀楚走到窗邊,輕輕將煙摺子捏斷,向外推了下去。

後半夜,紀楚抱著長劍,坐在地上,身子靠在床邊。他不敢閤眼,也不敢在此時離開。大約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咣噹一聲,長劍落到了地上,紀楚猛然驚醒。一陣撕心裂肺的女人尖叫聲,劃破了夜空,接著整個寨子的風鈴都急劇擺動起來,叮鈴叮鈴,響徹九天。那聲音悽慘戰慄,每叫一聲,如同一把利刃在心上絞劃,心疼的幾乎窒息。紀楚手握長劍,在房中踱步幾個來回,終究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冒黑走了出去。

奇怪的是,所有的院子都空了,一間間房舍除了銅鈴的低訴,連一絲燭光都找不到。紀楚順著來時的路,繞過幾家小的院落,走出了寨子,遠處不足三里,一圈一圈火星繞來繞去,似是鬼火。

紀楚嗓子發乾,喉結動了動,左手握住劍柄,右手一抻,追星劍出鞘的脆響微微刺破靜謐的夜冥,負劍行走間,或有幾滴螢火之光婉然流轉,似是萬物悲泣滑落的淚水。

越是靠近那光亮,心頭越是緊張。滴答一聲,後勁有些發涼,握著劍鞘的左手鬆開繞到後頸,一摸,似是露水,他抬頭望望蒼穹, “沒有下雨呀!”心下突然一驚,長劍後指,嚓的一聲,揮了過去,瞬時轉身,除了碩大的天幕,空洞無物。他兩足分開,微微躬身,執劍斜刺,一連幾劍,除了空氣中飄蕩的血腥之氣,毫無所獲。

他環顧四周,上身始終保持著防禦的最好姿勢,沉沉氣開口道:“何人在此,裝神弄鬼。”他聲調抬高,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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