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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徐氏(2)

 既迷糊又慌張,她手中的杆子如箭一般飛了出去,只可惜沒能一箭中的,杆子落地的地方傳來一陣嘩啦啦的響聲。再定睛一眼,那杆子落到了明臺一處祠堂的房頂上,而那祠堂上頭掛著的牌匾,那用青瓷燒成的“秦”字被擊得粉碎。

文貴嬪嚇得“啊呀”一聲,慌忙就朝著拓跋弘跪下了,磕頭道:“臣妾失手,臣妾並無心衝撞祖宗祠堂……”真真是倒黴啊,扔杆子偏偏會扔到祠堂那兒,還偏就砸中了牌匾上的字。

“哎喲,文貴嬪真是,杆子偏得有點高啊……”皇帝還未出聲,一旁趙昭儀已經笑著開口,又側目與皇帝道:“皇上,文貴嬪也是無心之失。再則那祠堂不是要拆了重建麼?牌匾剛剛被挪動過,上頭的字被晃盪地不牢靠,也是有的。過幾個月這明臺也要擴建了,這個牌匾早晚要撤換,依臣妾之見就饒了文貴嬪這一回吧。”

說著撫一撫下巴,又建言道:“不如罰文貴嬪月俸半年,以作懲戒吧。”

趙昭儀是掌宮人,自然有資格在皇帝面前說話。她今日行掌宮的權柄,又為文貴嬪開脫,無非是為著拉攏得寵的文貴嬪,日後手中權柄更穩一些。

長寧和西梁王世子那檔子事把她嚇得魂飛魄散,自此以後也開始認真思量起了當初林媛的話——若是不爭,真的會失去更多。如今太后娘娘給了她體面讓她掌宮,又恰逢靜妃受挫被皇帝冷落,她便決心要抓住機會施展手腳,在宮中積累權勢,日後她們母女才能過得好。

而此時不光趙昭儀為文貴嬪求情,旁人面上也沒有肅穆之色。今日純粹是玩鬧,被文貴嬪一竿子打碎的牌匾還是老舊需撤換的,想來皇帝身為天子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和她計較。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方才還與眾人玩笑的皇帝此時的神色卻有幾分詭異。他輕聲“哼”了一聲,冷然道:“徐氏自詡是書香門第中出來的女子吧?今兒玩鬧竟也忘了體統了!”

此話一出,文貴嬪身子一抖,慌忙叩頭道:“是,是臣妾該死!求皇上恕罪……”

“恕罪,哼……”皇帝又是一聲冷哼。

此時嬪妃們都嚇住了,趙昭儀再不敢多嘴,瑟瑟縮在一旁。拓跋弘大步走近文貴嬪,託了她下巴打量著,道:“徐氏,你方才在想什麼?投壺還能把杆子扔到天上去,衝撞了祖宗祠堂!”

文貴嬪此時是驚懼交加,兼之皇帝不按常理出牌,腦子都亂了。她竭力鎮定著,咬唇回答道:“是……臣妾的確是因有心事分了神,這才……臣妾是在想選秀的事。”

“嗯?是因為不滿朕的決定麼。”拓跋弘聲色冷然,一句比一句絕情。

“不,臣妾不敢!”文貴嬪雙手顫抖,勉強支撐道:“是臣妾家中有一幼妹,數月前在太后娘娘的聖壽上見過了皇上……皇上還曾誇讚臣妾的妹妹髮髻上插的梅花簪子十分別致。若皇上今年要選秀,臣妾的妹妹正好十六歲了……”

拓跋弘淡淡“哦”了一聲,道:“原來貴嬪是想著給朕廣納好女,這才思量地忘了神。”

文貴嬪覷著皇帝面色,也吃不准他的心思,只好低聲稱了是。其實若是旁的嬪妃被皇帝問起“在想什麼”,哪裡會把實話說出來,生怕一個說不好觸怒了皇帝。然而文貴嬪就喜歡這麼做,她性子高傲,不屑於遮遮掩掩地,皇帝也一貫喜歡她這副脾氣。再則自己的幼妹姿色勝於自己,那日在皇帝跟前還得了誇獎,今日為了脫罪提起她來,既能平息皇帝的怒火,若是皇帝能當場點名要選妹妹進宮,就是再好不過的了。

她早就想著送自家年輕貌美的幼妹進宮來固寵了。

“你的妹妹,就是那日戴著梅花簪子的女子吧。”拓跋弘唇角含著稀薄的笑:“朕記得她。”

文貴嬪登時大喜,連忙道:“臣妾的妹妹自幼愛梅花,不成想皇上也是愛梅的。臣妾方才就想著,若妹妹能入得皇上青眼,入宮來服侍……她的性情很有幾分高潔,想來皇上是喜歡的……”

拓跋弘不再說話了,定定盯著文貴嬪。

香已經燃盡了,然而文貴嬪渾然不覺,自然也不會有人在這種時候還管什麼繡球罰酒的事。

沉默的壓抑中,文貴嬪心裡打鼓,方忍不住想再提一提那日皇帝和幼妹之間說過的趣話,卻聽皇帝驟然開口道:“徐氏,你倒是對朕的性情揣摩地透徹,覺得朕一定會喜歡你那如梅花一般的妹妹?”

文貴嬪驚恐抬頭,辯解的話還未出口,皇帝已怒喝道:“徐氏大膽!衝撞宗祠是一,貿然揣測聖心是二!”說罷拂袖而去,狠狠扔下最後一句:“自今日起,徐氏降位婕妤,廢封號,遷出碧霄殿別宮安置!也無需再撫育趙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