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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一)

“我現在太忙,沒功夫考慮生孩子的事情。”程逸頡直接給朱曼如潑了冷水,“程朗現在那麼空閒,你想孫子,應該讓他生才對。”

“他找誰生去啊!”朱曼如哀嘆,“一說這個我就來氣,我為那個冒牌貨費心費力又費錢,還可憐我兒子那麼受苦受累的去伺候她,到頭來,居然是被騙了!他真正的女朋友早就被火燒死了,還怎麼生孩子!”

這話戳到了程朗的痛處,他眼圈發紅,聲音發堵:“媽,別說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喜歡程朗的女孩,又不是隻有一個許悠然。”程逸頡的唇邊浮起深沉而含蓄的微笑,“有個現成的,各方面條件都不比許悠然差。”

朱曼如一聽,立即眼睛發亮了。“快說說,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程朗像一個猛然從沉睡中醒來,還不能適應外界的人,整個眼睛裡盛滿了迷茫。“你說的是誰?”

“還能有誰,就是你為她用獵槍打下楓葉的人。”程逸頡回答。

程朗將目光投向慕清澄,他的眼神不再迷茫,而是有分朦朧的憂鬱,這些日子,他沉浸在失去悠然的傷痛中,楊惜柔的身影似乎已經很模糊了,這會兒卻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如果說之前的逃避,是因為“悠然”的存在,那麼現在,他和楊惜柔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障礙了,他可以大膽去追求,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但是,悠然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實在太重了,在殯儀館驟聞悠然的死訊後,所有的悲痛,所有因為許俏玲帶來的陌生和無助感,而暫時被封閉的對悠然的感情,全部排山倒海般湧了過來。

他悲從中來,一發而不可止,直到從殯儀館回到家後,胸中鬱結的情緒才有所紓解。此時朱曼如提起許悠然和許俏玲,他又覺得心中有如萬馬奔騰,各種思緒,像潮水,像海浪般對他洶湧而至。他張大了嘴,想說話,但不知要說什麼。

“我表姐她……”慕清澄覺得這時候應該為痴情的表姐說點什麼,“在悠然家和你見過面的第二天,她就收拾行李離開溪臨了。”

“離開溪臨了?”程朗大為震驚,“去哪裡了?”

“她去了你和悠然曾經去支教的山村學校,她說,要去走你們曾經走過的路,體驗你們曾經同甘共苦的生活,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也為那段無望的感情作一個終結。等她回來的時候,就脫胎換骨,重獲新生了。我問她什麼時候回來,她自己也不知道。”慕清澄輕嘆了一聲,“你要是對她動了真情,就去找她吧。我聯絡不上她,大山裡手機沒有訊號。人死不能復生,悠然如果在天有靈,一定也希望你能夠重新找到幸福,而不是被悼亡的痛苦折磨。沒有人能揹負著沉重的回憶走向未來,只能放下過往,放眼未來。”

“你的表姐?就是我見過的,結婚時給你當伴娘,還搶到新娘捧花的那個?”朱曼如大概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急於瞭解情況。

慕清澄說是的,就是她的表姐楊惜柔。

“長得挺漂亮的,不比原來那個差,感覺性格應該也蠻好的。”朱曼如於是興奮起來了,“喜歡就去追啊,趕緊把人給追回來。你哥已經讓我太失望,你要給我爭氣點。”

“人家要是聽說必須不停的生,直到生出兒子為止,肯定被嚇跑了。”程朗頂了一句,“媽,你要是這麼喜歡兒子,乾脆自己再生一個,反正現在醫學條件這麼發達,只要有錢,什麼奇蹟都可以創造。不要老給我和哥施加壓力,我們結婚是為了找個情投意合、長久的伴侶,而不是找傳宗接代的工具。你這樣成天逼著我們有意思嗎,你真正為你兒子的幸福著想了嗎?”

程朗義正言辭的,朱曼如被噎得一時無語,但她是個要強的人,哪裡甘心被兒子指責,特別是還當著慕清澄的面。她冷冷一笑。“情投意合、長久的伴侶?哼,要真是情投意合,真能長久,怎麼會鬧離婚,還鬧上了法庭?”

程朗暗暗後悔,自己無心之言,竟又將矛頭引向了哥哥和嫂子。

程逸頡倒是面色如常,而慕清澄臉色木然,嫁入程家之後,她好像已經被磨練得喜怒不形於色了。

“我重申一次,最近太忙,沒有時間考慮生孩子的事。至於其它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們隨意。”程逸頡漫不經心似的舉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蝦爆鱔往嘴裡送。

“這菜不是程朗做的,菜色搭配、口味和以前的完全不同,品相精緻許多,口感也更好。”他細細品嚐後評價,“小橙子,你的廚藝趕超程朗大廚了,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口福,能品嚐到你烹製的拿手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