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程老爺子醒來，看在趴在床邊的程德凱在沉睡中，一隻手還拉著自己的手，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輕輕的把手抽了出來，想撐著床坐起來，不過似乎沒有什麼力氣。

程德凱感覺了小動靜，朦朧中醒了過來，看著想要強撐著坐起來的老爺子，趕緊起身把病床搖了起來。

“爸，你別動，我來搖床。”

伴隨著“吱呀吱呀”的聲音，程老爺子的身體和床一起起來了。

“爸，這個姿勢感覺如何？”程德凱看高度差不多了，便詢問道。

“可以了，很舒服。”程老爺子半躺著，微笑著說道。

於是，程德凱停止了搖床，並固定好之後，看著臉色蒼白的程老爺子：“爸，你現在感覺如何，餓不餓？”

“身體感覺好多了，就是有點渴。”程老爺子舔了舔干涉的嘴唇。

“您稍等，我給你倒點熱水。”程德凱趕緊倒了一杯水遞給了程老爺子。

程老爺子端著水杯，慢慢的喝了起來。等到喝完水，程德凱讓老爺子靠著休息下，自己去買點早餐，順便給韓秀芬打電話。剛走出病房，就看到韓秀芬扶著老媽過來了，手上還拎著湯壺。

“媽，秀芬，老爸醒了，你們快進去吧。我去給爸買點早餐。”

“不用買了，我們熬了稀飯，一起進去吧。”韓秀芬說道，並扶著老太太就進去了。

老太太一進去，看都半躺著的老頭子，淚水就湧了出來，但是她強忍著笑道，“你這個死老頭子，還知道醒啊，我還以為你要拋下我這個老太婆呢。”

“我怎麼捨得，我走了誰照顧你呀。”程老爺子笑著看著老太太，調皮的說道。

“對了，媳 婦給你熬了粥，我來餵你。你這麼久沒吃東西，一定餓壞了吧。”說著老太太開啟蓋子，用瓢羹舀著稀飯邊吹邊喂老爺子，兩人都微笑著看著對方。

看著眼前的一幕，程德凱和韓秀芬相視而笑，退出了房間。

“沒想到爸媽這麼大年紀了，還這麼恩愛。”韓秀芬羨慕道。

“是呀，年輕的時候，爸一直捨不得媽吃苦，自己在外兼職幾份工養家，把身體也熬壞了，落下了病根。這幾年，老爸幾年發病一次，老媽都是全心全力的照顧。”

程秀芬看了看程德凱，黑眼圈重了一圈，“昨晚沒休息好吧，等下你吃個早餐回去休息下，請天假吧。這裡有我和媽看著就行了。”

“那好，就辛苦你了。”程德凱透過門玻璃，看了眼病房，然後就離開了。

……

到了下午5點，程德凱帶著飯盒回來了，裡面全是他自己下廚做的菜。

剛到病房，程德凱就看見醫生正在給老爺子檢查身體，韓秀芬和老太太在旁邊站著。檢查完，醫生叮囑了幾句，然後把程德凱喊出了醫院。

“老爺子情況還算穩定，昨天說的治療方案你們考慮好了嗎？”

“醫生，我們還沒商量，你再等等，明天給你答覆，行嗎？”程德凱商量的口吻問道。

“行吧，如果要做手術的話，就儘快。沒什麼事，我先走了。”說完，醫生轉身離開。

看著醫生的背影消失在醫院的轉角處，程德凱艱難的走進了病房，他知道不得不和老爸說這個事情了，始終逃不過的。

他擠出微笑，故作輕鬆的開啟飯盒，“秀芬，你陪媽去吃個飯吧。我來喂爸就好了。”

待韓秀芬和老媽出去吃飯後，程德凱慢慢的喂起了程老爺子。

“說吧，我的病是不是沒救了？我看得出來，這次和往常不一樣，你們都在強忍著。”程老爺子已經看穿了一切。

“爸。。。沒有，醫生說你好著呢。”程德凱的眼眶已經紅了，聲音也有些哽咽。

“不要再騙我了，剛剛醫生喊你出去，是讓你做決定嗎？”

“爸，就是這次你腦子裡有個瘤子，需要做手術。但是因為您年紀大，可能會有風險，也可以保守治療，就是。。。”程德凱不知道該怎麼說，停住了。

“就是，活不長嗎？沒事的，你爸我都一般年紀，70好幾的人了，能活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賜，就不要折騰做手術了。”程老爺子一臉輕鬆的說著，彷彿說著無關痛癢的事情。

“爸，做手術可能會有轉機的。”程德凱心有不甘。

“兒子，不要再說了，你爸我心裡有數，我希望接下來可以安靜的活著，去完成一些這輩子還沒有完成的心願，一年、半年、一個月都好。”

看著老爺子輕鬆的臉盤帶著絲絲微笑，程德凱知道老爺子已經下定決心了。老爺子的想法和韓秀芬的想法不謀而合，也許這也是最好的選擇吧。既然如此，那就讓老爺子安安穩穩度過接下來的日子，去實現未完成的夢想吧。

“爸，行，我支援你。等咱們出院了，你告訴我你還有哪些心願沒有實現，我們陪著您去一個一個實現它。”程德凱抱著老爺子，控制著眼淚，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