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6月10號。日本、橫濱。自從去年緬甸開始實施‘無粒’計劃之後,橫濱很快也和其他日本地區一樣變成了饑荒區,大量的人口得不到足夠的糧食,連下海捕魚都做不到,整個橫濱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內便在這場餓殍千里的饑荒之中付出了無數的生命,甚至一度爆發過人吃人的可怕景象,已然稱不上是一個文明瞭。不過今天,這座城市終於得到了緬甸和華夏恩賜給他們的生存權利。——因為今天,華夏將在此地正式接受日本代理政府的投降。實際上,按道理來說,受降儀式應該在東京舉行。
不過此刻的東京已經在原子能炸彈的爆炸之中淪為了輻射重災區,空氣中到處漂浮著強中子輻射的塵埃,連海水都不乾淨,魚蝦成群結隊的死完,誰接近都會被輻射出無藥可治的癌症。簡言之,東京這座曾經作為日本關東平原上整個國家象徵的城市,已經成了比地獄還要糟糕惡劣的地區。於是乎,最終的受降儀式地點被定在了橫濱。
此刻,日本代理政府的臨時首相,道山幸太郎,以及一眾新代理政府的官員正在碼頭上戰戰兢兢地等待著緬甸和華夏的到來。自從日本海軍覆滅之後,日本人握在手中的只有一些老式的小排量戰艦了,為了受降儀式能夠順利進行,日本代理政府將船臺上剩下的一部分戰艦改造成了掃雷艦,然後在橫濱碼頭與外海的水雷帶上破開了一條安全通路。緬甸海軍也出動了數艘掃雷艦,在確認安全之後,才正式的確定了受降儀式的地點。
道山幸太郎翹首以盼,等待著緬甸和華夏的到來。華夏交給日本的受降條件極盡苛刻,規定了日本代理政府必須在受降場所周邊豎起一面面嶄新的紅旗,同時周邊人員不得配備任何武器,警察只能配備木棍,整個城市必須處於戒嚴狀態,不得有任何人干擾受降儀式的進行。
至於具體的受降內容則更加可怕。首先,日本必須在戰後制定一部和平憲法,未來的日本將不得擁有任何軍事武裝的存在,甚至連防禦性質的部隊都不能存在,所有的技術性兵器即日起移交或者摧毀,要實施徹底的無害化,甚至連一把步槍都不能擁有。
其次,國內所有資源的開採計劃必須報華夏同意,所有的稅收和海關也必須由華夏進行監督,經濟計劃必須符合亞洲整體利益,具體可以發展哪些行業也必須由華夏同意,所有的軍事重工業必須全部移交,只能發展一部分的手工業和輕工業。再次,新日本的宣戰權利和外交權力即日起將移交給華夏,日本還必須要在戰後50年內將所有戰爭賠款交付到位,審判所有在戰爭中犯下過罪行的戰犯,不得建立任何靖國神社之類的設施,在大城市之中還要建立反思博物館。
最後,日本代理政府將在受降儀式之後被依法取締,國內的政策統一由此刻在九州島上的奧特村太郎和野坂參三的新政府制定和實施。這樣苛刻的投降條件,即使在裕仁天皇死了之後,也引發了新代理政府中諸多的不滿。一名日本新代理政府中的人員甚至公開的表示:“一戰之後,同盟國制定的凡爾賽條約因為其極為的苛刻,從而引發了德國人的極度不滿,最終在短短20年之後便釀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為了亞洲日後永久的和平,華夏應當秉持大國寬容之心態,減免這些苛刻的條款,為日本和亞洲的未來負責。”
然而華夏談判代表則冷冷一笑:“馬關條約之中,也沒見到你們日本秉持什麼寬容之心態。如果你們還是不服,如果你們還是不想無條件投降,那我們完全可以繼續放開手腳繼續大戰一場。放心,寬容什麼的我們沒有,但是原子能炸彈管夠。”“況且,德國人在20年之後能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那是因為他的力量能夠發展到與歐洲主要強國旗鼓相當的地步。而你們日本在未來將會永久的失去發起戰爭的能力,所以別在我面前冠冕堂皇的講什麼仁慈和慈悲,江強說了,等到你們日本未來永久洗清了自己的罪行的時候,再來乞求華夏共和國的寬容!”
日本代理政府的臨時首相道山幸太郎聽到這些話語,絲毫沒有憤怒情緒,而是虔誠的表示自己將會率領日本洗心革面,贖了在亞洲發起諸多戰爭的罪行,並且保證將會無條件的投降。沒辦法,日本已經沒有憤怒的資本了。
如果執意不投降,緬甸軍不需要付出任何的成本,只需要繼續包圍就能活生生的餓死他們,甚至連原子能炸彈都不需要使用。在這種情況下,投降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此刻,橫濱碼頭上。道山幸太郎已經看到了海平面上出現的一支艦隊。這支龐大的艦隊由泰山號戰列艦領銜,後方還跟隨著四艘不屈級重巡洋艦,在後方則是一艘接一艘的登陸艦,兩翼則是一艘艘驅逐艦和護衛艦,端的是陣容龐大,氣勢非凡,每一艘戰艦的艦橋上還飄揚著鮮豔的紅旗,那是勝利者的姿態。道山幸太郎看著這一幕豔羨不已,曾幾何時,日本的艦隊也是這樣出現在了朝鮮、華夏、東南亞各個國家的港口上,那時候才是風頭無二的時光啊。
可這個念頭一出現,立刻便被道山幸太郎扼殺在了苗頭中。這不是他應該有的想法,這是極度危險的想法……道山幸太郎在心中告誡著自己。一旁,臨時外相說道:“道山君,聽說今天那個可怕的男人也會來?”“山下君,管好你的嘴巴,什麼叫可怕的男人?你要稱呼他為江強將軍!”
外相立刻點頭:“嗨伊!”接著,道山幸太郎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是的,江強將軍今天也會來到這裡,必須要做好安保工作,不能讓江強將軍掉一根頭髮。”外相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是啊,江強將軍是幾百萬緬甸大軍的靈魂人物,一旦它的安全在這裡出了差錯,那麼幾百萬緬甸大軍將會憤怒地將我們生吞活剝,那簡直是毀天滅地的力量……”
遠方,艦隊正在緩緩地靠向橫濱港。實際上,這支艦隊還有著濃厚的象徵意義——無論是泰山號戰列艦還是不屈號重巡洋艦,都是人民海軍初次組建時實打實的主力艦,參與過第二次黃海大海戰和第三次黃海大海戰,象徵著人民海軍將日本海軍擊敗的痕跡。泰山號戰列艦的艦橋之上,虎子正舉著望遠鏡看向橫濱港口的大量日本人。
這些日本人的目光中有敬畏、有躲閃、有畏懼、有羨慕。唯獨沒有的,就是憎恨。虎子放下望遠鏡,笑著說道:“幾年前,日本人看我們的目光恨不得把我扒皮抽筋,幾年過後,這些日本人連正眼看我們的勇氣都沒了。”一旁,江強也是笑了笑:“路邊的瘋狗總是會齜牙咧嘴咬人的,但如果我們手中有狼牙棒一舉打碎它的脊樑骨,這條瘋狗很快就會變得溫順,甚至恨不得把自己的命交給你。”
虎子又說道:“對了,江哥,我們要不要先清場然後再安排您下去?畢竟在日本人的心中,您簡直就是他們的剋星,說不定會有哪個瘋子要衝上來和您同歸於盡。”江強笑著搖搖頭:“不必擔心,雪豹特種部隊會負責我的安全。況且不要忘了,我可是特種部隊出身,死在我手中的日本人不下幾百人。如果真有瘋子想要和我同歸於盡,那你最需要擔心的應該是他們。”
虎子啞然失笑,是啊,在指揮幾十萬乃至幾百萬陸軍把日本人打得潰不成軍之前,江強可是大名鼎鼎的雪豹特種部隊的指揮官,從上海到山東再到天津一路打到緬甸,那時候日本最精銳的甲等師團都被打得滿地找牙,如今的日本已經成了喪家之犬,區區幾個瘋子又怎麼可能造成什麼威脅。
泰山號戰列艦緩緩靠港,碼頭引橋連線。這時候,港口安排的大量日本人開始舉起了一面面招牌,這是道山幸太郎提前的安排。“中日友好”“反思軍國主義罪行”“向戰爭中不幸死去的人們懺悔”“華夏,我們錯了”……
江強看著這一幕,不禁啞然失笑。都說日本這個民族有著一種獨特的生物性,你對它好它偏偏要朝你齜牙咧嘴,但你要是給它一棍子,它卻能乖的不得了,如今看來,這話倒是一點也不假。江強在一眾簇擁之下走下了泰山號戰列艦,當他的雙腳踏在橫濱的碼頭上時,道山幸太郎立刻領著一大幫子人點頭哈腰的走了過來。道山幸太郎最先鞠躬,然後討好似的微微彎著腰說道:“江強將軍,您一路親自前來,實在是舟車疲憊,不禁讓我們感到誠惶誠恐。我們已經為您安排了宴會,還請您移步歇腳。”
如今已是雪豹特戰旅最新一任旅長的順子冷漠地豎起了手:“江強不吃你們日本的飯,所有食物全部自帶。”道山幸太郎又是一頓連連點頭,然後應和道:“沒錯沒錯,中華美食博大精深,絕非我們日本的所謂壽司和魚肉能相提並論的。江強將軍吃不慣也是自然,我們一切都聽您的指示。”
江強擺了擺手:“都到這個份上了,不用再溜鬚拍馬了,我不是你們的天皇,不需要你們的讚美。現在直接前往受降儀式,早把事情辦完,你們日本人也能少餓一會兒。”說完,在雪豹特種部隊的周密保護之下,江強登上了一輛提前運抵的猛士防彈高機動車,徑直前往受降儀式。道山幸太郎則在後面呆呆地望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