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所料不錯。”
高管家的臉色有些難看:“這幾年下來,孫氏聯合掌庫的餘氏,將庫裡不少值錢的物件都挪出去了。據孫氏的說法,一部分藏在了她自己私下在外接辦的一處兩進的宅子裡,一部分挪去了孃家。”
高管家說著,從袖口抽出一張紙來,雙手交給雪鏡。
道:“今日查了庫,孫氏自知再無法抵賴,便只好都召了,以此想求個寬恕處置,這是她對私運貴重物件兒的去向清單。”
“這個時候方才想起來說實話,怕是有些晚了。”
虞琬寧說著,從雪鏡手裡接過清單,還真有不少東西,有的是虞夫人當年的陪嫁,有的是當初虞琬德從虞家老宅獨立搬出來時,虞老太爺發善心,分給他的一點尚算值錢的東西,有的是虞德陵外出征戰的戰利品,甚至還有兩件是御賜物品。
連御賜的東西都敢私吞……
這孫氏的膽大與無知,還有貪婪,再一次重新整理了虞琬寧的認知。
“那架松鶴延年的屏風,被她送給了孃家?”
虞琬寧看著清單道,見近來要用的屏風,列在給孫氏孃家的清單裡。
“是的。”
高管家略欠了欠身道:“據孫氏說,前年秋天她幼弟成婚,她母親便到府上來找了她一趟,說是家裡吃緊,想讓她幫襯著些,當時她給了孃家兩百兩銀子,又給添置了些物件兒,其中就包括此屏風。
小姐與老爺夫人商議皇后娘娘的生辰禮時,說起要將這屏風送進宮去。二小姐聽了,便急忙回去告訴了孫氏,孫氏一聽也急了,生怕事情敗露,口子會越撕越大,到最後連她給自己在外私藏的宅子都保不住。
便許了那管庫的餘氏好處,讓她好歹拖上兩天,她好想法子通知孃家,讓孃家將那屏風儘快悄悄地還回來,卻沒想到訊息都還沒來得及送出去,三小姐您突然發怒查庫,這紙便再也包不住火了。”
“此事不小……”
虞琬寧將手裡的清單放下,想了想道:“畢竟這裡頭除了阿孃當年的部分陪嫁,更要緊的是還有御賜的東西,倘若這樣的事情傳出去,是要惹出大禍來的,輕得治阿爹一個不敬之罪,重則……”
虞琬寧微微沉吟一下道:“恐有不忍言之禍。”
高管家也是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他與虞琬寧都知道,丟失御賜物品,這樣的事可大可小,如何發落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間。
若是往年邊關不穩,需倚重虞德陵的話,這樣的事若傳到皇帝耳中,頂多上個請罪摺子,被不輕不重地斥責幾句也就是了。
可眼下這兩年,北周因蕭牆之禍陷入內亂,無力東侵,使得大胤北疆邊界平靜安穩,依著大胤歷來重文抑武的傳統,虞德陵的處境就非常不好。
再加上當今皇后也極不待見這個庶弟,局勢就更加難以預料了。
“這樣罷。”
虞琬寧的手指在清單上輕輕敲了敲道:“高管家你且讓人將孫氏關起來看好了,不能讓她跑了,更不能讓她死了,還有,安置好孫氏後,你馬上派幾個得力的人,去將孫氏在外私置的宅子看管起來。
同時,你親自帶人去孫家的鋪子,說大將軍府請他們一家人入府商議些事情,人帶回來後,便找個屋子好茶好禮相待,只不許離開屋子隨意走動,待夜裡阿爹回來,咱們再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