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衡一臉關切地道:“您是長輩,是晚輩們的外祖母,您的大禮,叫我如何受得起?”
然後又笑起來道:“倘若今日受了您老人家的禮,我便不必回宮了,否則母后非重罰我不可。”
“哎喲,尊卑有別,我雖是長輩,可你是太子,是儲君,這可使不得,禮不可廢呀……”
虞老夫人一臉慈愛,看著眼前的外孫,便如看著自己心頭肉女兒似的,但又懾與皇家威儀,還是掙扎著想要行禮。
“外祖母,您還是坐著罷。”
安茹公主上前扶了虞老夫人另一隻手。
笑道:“安衡再是儲君,也是您女兒的兒子,他沒那個膽子受您的禮,您就別難為他了。”
這安茹公主,是虞皇后唯一的掌上明珠,又是帝后的第一個孩子,向來極得帝后溺愛,兄弟敬重,所以便是在太子面前,也素來都是直言直語的。
也正是帝后捨不得,所以她雖說早已訂了婚,卻依舊年至十七,尚未出嫁。
“哎,好好,好孩子……”
虞老夫人握著安茹公主柔嫩的手,一雙有些混沌的眼睛,便再從她身上移不開了。
這外孫女,與他的女兒簡直長著一模一樣的臉,看到安茹公主,便如見著自己的女兒一般。
使得這位年事已高的老人家,又是激動,又是眷戀,怎麼也看不夠。
世間的慈母之心,大抵便是如此罷。
今日來的,除了太子季安衡,公主季安茹之外,還有三位皇子。
分別是許淑妃所出的皇三子季安瀾,李嬪所出的皇五子季安辰,皇六子季安源。
除太子外,這幾位皇子中,季安源乃皇后嫡出,自不必說,其餘便屬皇三子季安瀾最愛皇帝寵愛。
而季安辰,便是最不受重視的那一個。
待虞老夫人被季安茹攙扶著坐下,季安衡便退後一步,帶著三個弟弟,給虞老夫人禮拜壽。
“孫兒們,恭祝外祖母壽比南山,福體安康。”
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嫡庶之別猶如天壤。
明明季安辰與季安瀾非皇后所出,但也只能認虞家為外祖家,喚虞老夫人為外祖母,喚虞德海虞德陵為舅舅。
至於自己的生身母親的孃家,則無此殊榮,頂多私下裡親熱,這樣的大場面,還是必須以虞家為尊。
“哎,好好,都是好孩子,快快免禮坐下。”
虞老夫人蒼老的臉上,因為激動而顯出兩頰紅潮。
皇帝的兒子女兒向她行禮道賀,這是多麼大的榮耀啊,整個大胤朝皇室之外,大約也就她一人有些體面了罷。
由於事先並不知道他們會來,所以沒有提前安排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