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位臨安郡王,當真是整個大胤京城都人厭狗嫌的,倒不是他有多壞,或者喜歡仗勢欺人,欺男霸女。
而是因為這們郡王,素來是人賤嘴欠的,無論跟誰說話,都是一副“眾從皆醉我獨醒”的樣子,但凡看到一丁點讓他看不順眼的,無論與他有無干系,無論對方是什麼身份地位,他都要譏諷個幾句,而且素來愛揭人短,時常弄得旁人下不來臺。
便是連當今永寧帝,也數次被他氣得掀桌子。
可偏偏這位當今天皇帝的堂弟,一個區區郡王,就是比旁的皇族兄弟活得暢意些。
當年永寧帝還是皇子時,兄弟奪嫡,當時多少親王郡王捲入其中,多少大小官吏被裹挾身入激流。
能活到現在的,盡數都是擁護當今皇帝上位的有功者,唯獨此臨安郡王是個例外。
在那樣兇險紛亂的局勢下,還能保全一家老小,靠得便是他自己立下的一條規矩:那便是臨安郡王府,從他而下,不得有一人參於政事,但凡發現一個參與黨爭的,不管是他的兒子,還是他的幕僚,均休怪他不留情面。
也正是這個原因,臨安郡王府,才得以在當年朋黨之禍的風暴中安然度過。
當今皇帝雖對政敵從不手軟,但對於未曾與他在政事上做對的人,便是再荒唐胡鬧,只要不擾亂朝政,他倒是相當寬縱的。
臨安郡王不涉政,只願做個富貴閒人,因此這些年來生意卻是越做越大。
只是他那荒唐王爺的名聲在外,盡做些香料、脂粉、勾欄瓦肆的生意,雖也引人側目,但卻也沒人說他什麼。
因清楚他們的底細,所以虞琬寧對於趙啟說的事,並不怎麼擔心,反正倘若這些人再惹上頭來,她也有法子應付。
便對趙啟道:“你只安心做你的事,旁的不必擔心,這兩家的幕後東家雖說位高勢重,但一家家規甚嚴,一家……雖偶有荒唐之舉,但也從不仗勢欺人,他們都不會做太出格的事,你不必怕。”
趙啟雖不明白,小小年紀的虞琬寧為何對這樣勢力龐大的兩家商行毫不忌憚。
但他一時也不好多問,只在心底思忖著要怎樣盡最大的努力,不給虞琬寧添麻煩。
末了,虞琬寧又細細地囑咐了趙啟幾句,讓他在平日裡做工的過程中,注意夥計的分工,不可讓他們因日子長了,便記住配方。
這一點趙啟自然明白,未待虞琬寧囑咐之時,便已做了防範措施。
此後幾日,因府裡堆積的急務都已經處理地差不多了,所以虞琬寧便多了些閒暇時間。
其間她讓高管家去宏賓樓,幫她訂了選單。
讀書累了出門散步時,又聽外頭的粗使下人嚼舌根,說孫氏剛開始隨劉管事出門採買時,來回途中經過她孃家人枷號的地方時,還常掉一掉淚。
可幾日下來,被孃家人惡語相向地多了,一顆心便也生了繭,再途經時,便目不斜視地直接過去,不再理會,只一張臉一日比一日慘白,看著人。
虞琬寧聽了,心裡倒有心分唏噓,這世道本就重男輕女,如孫氏這般,一邊將她賣給旁人做妾,一邊又想要她貼補家裡,便是更可憐了。
只是,即使她再可憐,虞琬寧也不會對她心軟,因為在上一次,她孫氏,也沒有對虞家人心軟過。
到了約定的日子,虞琬寧一早便差了院兒中的兩個小廝,前去喬夫子的居處遞了帖子,請喬夫子往宏賓樓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