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皇后擺了擺手,看著季安衡退出去的身影,一時心裡覺得空落落的。
自己這輩子就生了這一對兒女。
如今女兒已經長大出閣了,兒子也不小了,雖未成婚,但已然納了妾侍。
兒女各自都有了陪伴在身邊的人,反倒只餘下她在這裡身單影只了,一時便有些懷念孩子小的時候,想著若是孩子們永遠不長大,永遠只陪在她身邊,那該多好。
只是一想到此處,虞皇后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理解韓太后為什麼那麼厭惡她了,想來待將來季安衡正式成了婚,有了自己的太子妃,自己也難保不會如韓太后那般產生心理上的落差罷。
不過,理解歸理解,想起婆婆韓太后,虞皇后還是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那老妖婆,怎的還不死?
因時辰也不早了,虞皇后心下一動,便叫了落霞進來問道:“你可有叫人去問了,皇上今日翻的是哪宮的牌子?”
“已經問過了。”
落霞看著虞皇后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翻的是入宮半年的一位常在的牌子。”
虞皇下垂下眼瞼,低低地“哦”了一聲。
其實這世間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況這坐擁天下的皇帝?
後宮的女人那樣多,這樣的事情自是不稀奇的,再說雖然皇帝也會臨幸別的女人,可皇帝一個月中總有一半的時間在虞皇后處,這樣的情形,便是在尋常富貴人家都是不多見的,而且與歷代皇帝比起來,這已是最為尊重寵愛妻子的皇帝了。
所以即使今日皇帝翻了旁人的牌子,虞皇后自然也是不好說什麼的,只是心裡終究還是有一絲淡淡的失落,卻也是這些年下來,早就習慣了的。
於是便吩咐落霞備水,她要沐浴,反正皇帝不來,她無所事事,倒不如早點收拾了歇下。
“是。”
落霞正要退下,虞皇后卻忽然皺了眉頭道:“怎得聞不到香了?是香料燃盡了麼?快去叫人點上。”
“是。”
落霞最是瞭解虞皇后的,知道她素來極喜香料,斷不可一刻無香。
於是便急忙出去拿香料了,然而很快便又傳來她數落桑巧的聲音:“你這是怎麼回事啊?香料完了也不知道去內務府領,這會子竟是一丁點兒都沒了,娘娘都已經問起來了你知道嗎?還不快去領?”
也不知桑巧辯解了一句什麼,落霞又數落了她幾句,方才趕著桑巧出去了。
說罷,落霞又急急地進來跪下向虞皇后請罪道:“求娘娘恕罪,宮裡的香料用完了,今日桑巧一忙起來,居然忘記去領了,方才奴婢已經趕著她去內務府了,這一來一回也用不了太多時間,還請娘娘等上片刻。”
“你們這些奴才,做事真是越來越不上心了。”
聽聞香料用完了卻沒有去領,虞皇后不由地有些火光,明知道她素來愛香,斷不可一刻無香,這些下人們做事卻如此不經心,當真是不像話。
只是虞皇后剛要說讓落霞自己去外面掌嘴,便見明霞急匆匆地進來道:“娘娘,皇上來了,已經到院子外頭了,說話就到,請娘娘快些預備接駕。”
“皇上來了?”
虞皇后有些驚喜地站起來道:“方才不是說皇上翻了一個常在的牌子麼?怎的這個時候又到這兒來了?”
“奴婢也不十分清楚。”
明霞急急地道:“只是聽進來傳話的內侍道,那個常在著了風寒,卻沒有告訴敬事房撤牌子,方才又言行無狀,惹皇上生氣,皇上便扭頭往娘娘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