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息極近,綿綿繞繞,噴在她的耳際。
雲瑤不由抬手撩了撩鬢側的髮絲兒,將筆接過,看著潔白的素紙,心潮起伏。
此刻心境,陌生又熟悉,就好似上學時,偷偷傳給鄰座男孩的小紙條,激動又緊張。
雲瑤想了想,寫下這麼一行字:火藥槍設計圖不在東楚人之手,那軍火商不知去向,我們還需謹慎行事。
旋即一手托腮,裝作漫不經心的將小紙條往他那裡扯了扯。
花月染看了一眼,沉思片刻緩聲道:“知道了。”
極為普通的三個字,卻叫雲瑤心底暖暖的,又寫道:“衛小樓手裡的砝碼我覺得可能會與軍火商有關。”
花月染又細思了片刻,方淺聲道:“如何見得?”
雲瑤心想衛小樓的話聽不出任何線索,這個念頭,純粹是她憑著直覺猜的,不過有一點她可以肯定,衛小樓曾說花月染會對他手裡的砝碼感興趣,這麼看來,那砝碼定是個重要的砝碼了。
雲瑤將自己的想法寫了出來,花月染看了一眼,頓了片刻道:“再過兩日,我要帶軍出征。”
雲瑤身子一滯,驀地看著他。
原本以為,之前這個訊息不過是他的詭計,狐狸……當真要帶兵出戰?
叛軍肆虐許久了,她雖未關心前方戰事,但也知前線異常兇險,何況眼下花尋芳篡權,帶著叛軍橫行無忌……便是燕澤西也無法抵擋了麼?
雲瑤垂下眼睫,沒了聲音。
一路走來,她和花月染經歷無數的兇險和困難,能有今日的平穩與安定,實屬不易,眼下這江山,是歡兒的江山,她自是希望能有人平定戰亂,百姓安居,可若是那個人是花月染的話……
心口莫名的一塞。
“如此,朕便任命錦王為鎮南統帥,率四路大軍,一舉蕩平叛軍!”
雲歡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際,雲瑤身子滯了滯,不願再聽下去,起身準備離開,卻被花月染拉住手腕。
雲瑤看他一眼小聲道:“裡面悶的緊,我去外面透透氣,待散了朝議,一同回去。”
花月染定定看她片刻旋即點頭:“莫要走的太遠。”
雲瑤點了點頭。
絢爛的晚霞已消失在天際,巍巍宮闕之上,一彎淺月掛在天空,鴉青色的天際,零星的散落著幾顆星子。
雲瑤沿著長長的迴廊,緩步向前走著,一路迎面而來的宮人無不恭敬行禮。
也是,她如今身份已非昔比,想要巴結她的人猶如過江之卿。
靠著廊柱,腦子裡有些空白,只看著爭奇鬥豔的百花微微出神,直到身後傳來嘆氣聲:“年紀輕輕的,怎麼耳朵就不好使了呢。”
雲瑤一頓,偏頭看去,鬼才正穿著件鬆垮垮的袍子,雙手環胸,正抱著畫板作畫。
雲瑤一頓道:“什麼時候來的?”
鬼才鄙視的看她一眼:“你來之前我就在這兒了!不僅耳朵不好,眼神也不好……哎!”
話沒落,手腕已被雲瑤扣了,一把按在畫板上,未乾的墨跡頓時染了鬼才滿臉。
“那我這手腳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