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見顧卿煙是開開心心的出去,無精打采的回來,以為顧卿煙怎麼了,忙上前詢問,顧卿煙只說是沒事,想來已經到了傍晚,這一日也就沒什麼事了,於是讓素心伺候著要卸妝更衣了。
換了衣服坐在妝鏡前,看見晨起臉上描的花鈿樣子,是素心著手的,不禁忽然細細打量了起來,隨口說了句:“素心,往日裡也不見你畫畫,怎生這描的就好看呢?”
這要換做是顧卿煙自己來描,指不定成什麼不好看的樣子。
素心正幫顧卿煙拆著髮髻,聽顧卿煙一問,說道:“回主子,早些年在雙影樓要給前面的那些姑娘畫,就學了幾個。”
“噢?這倒是,雙影樓的花樣子可比雨花樓多了去了。”顧卿煙說著嘴角帶著一絲不屑的笑,“那會兒你還學了什麼?”
顧卿煙這話本是無心,可素心聽者有意,咯噔一下在顧卿煙面前跪下來,也不等顧卿煙反應,解釋說:“主子明鑑,素心的命是主子救回來的,跟在主子身邊又得主子照拂,絕無異心。”
說完也不抬頭,只“砰砰”磕了兩響頭,正要磕第三個,被顧卿煙一把攔住:“這是怎麼的呢?原是我無心一句話,你回答就是,這又是表忠心又是磕頭的,倒叫我嚇一跳。”
聽聞顧卿煙的話,素心抬起頭來瞧了瞧顧卿煙,見顧卿煙好笑的眨著眼睛望著自己,頓覺有些不好意思。
顧卿煙把素心拉起,這瞬間想了自己的話,想是突兀的問了雙影樓的事,讓素心覺得自己疑心她再加上這多少也算素心心結吧,於是解釋道:“我原是好奇多問一嘴,你倒是多心了,我何曾救過人,救你的不過是北溟,但即便沒有這一層,你我主僕多年,我還不知你的心?”
說著握了握素心的手,誰都有心結,心結的折磨,她比別人都明白,也是自己不好,偏偏忘了這事,提了起來,一邊安慰了素心,一邊示意她繼續給自己拆頭髮吧。
素心也知顧卿煙的性子,也不多說什麼,繼續方才未完的事,給顧卿煙梳著頭,看著鏡中閉目養神的顧卿煙,素心心想:也是,如四姑娘這樣一般的人,在她身邊的人她能照顧的總不會虧著我們,且四姑娘不管在外被說成什麼樣,我們可是都知道在內裡她又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一種莫名的感染力和魅力一直輻射著周圍的人,為其傾倒。
顧卿煙閉著眼,但也能感受到素心在打量她,又怕自己突然出聲再嚇著她,於是先睜開眼,放柔和了語氣問:“有事?”
素心剛才一番心理活動,此刻倒是輕鬆不少,見顧卿煙也說話了,自己說:“奴婢只是在想怎麼回答方才主子問的問題。”
顧卿煙一笑:“無礙,你不願說也無妨。”
素心搖搖頭,說道:“其實我們那會兒不過是給前面那些姑娘做做活,說是學些東西。但也是看了那些姑娘們做的那些事,奴婢就害怕了,就想逃走。”
顧卿煙輕笑:“說到底我也只是聽說,還不曾親眼見過,這點上你倒是比我有得說。”
“主子還是不要親眼所見的好,免得汙了眼睛。”素心努嘴,一臉嫌棄的樣子。
“這倒是,不然哪有‘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溫柔鄉,終究是多少男人過不去的關。
不過說起了雙影樓,顧卿煙總能想起一事來,南宮蕊的事到現在也還沒個著落,那會兒去雨花樓,百里墨也讓下頭的人來反饋過,也都是沒什麼可用的有價值的訊息,至於裕王那頭,沒有傳過信來,也只能等後日見了面再問了。
“不過奴婢倒是想起一事來。”素心說道,她既知顧卿煙想聽有關於雙影樓的事,也沒有自己知而不言的道理。
於是方才回憶了回憶,倒還真讓她想起點什麼,雖然說可能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但有用無用還是留給顧卿煙定奪就好。
顧卿煙自己也用手理了理已經全然散開的頭髮,看了眼素心,示意她說下去。
“奴婢記得那時候,我們剛被買進雙影樓,會有一個老媽媽來教導我們,告訴我們要做什麼,要注意什麼,其中一點,原本也不曾在意,現在想想或許對主子有用。”
“你說吧。”
“主子可知,雙影樓女子一進樓都會改名字。”
顧卿煙點點頭,這也不單單是雙影樓,雨花樓也是,不過,雨花樓姑娘的名,都是百里墨找來一本書,然後隨手翻一頁,找兩個好聽的字或者一個好聽的詞,就這麼給了人姑娘,想到這,顧卿煙也忍不住心裡暗暗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