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少霖整理著手上的事務,不知不覺便到了傍晚,想著還沒去別苑見過幾位長輩,就讓院裡的人分別去別苑、淨心院和雲瀾院傳話。
前者是帶著禮物先送過去,然後說一聲一會兒谷主過來給幾位長輩請安,後兩者則是通知百里墨和顧卿煙兩位今日忙完了也過去。
可誰知傳話的人到了淨心院卻聽說四姑娘不在院中,在石門,於是便讓素心幫著帶個話,然後回去如實的告訴了胥少霖。
顧卿煙去石門,完全是去順毛去了,北溟已經將要讓冬景出去的事情說了一遍,眾人正坐在一起準備“最後的相聚”,誰知顧卿煙一來,又說要把冬青給胥少霖,這下這一眾人瞬間垮了臉,弄得顧卿煙怪不好意思的。
畢竟這和出一般任務不太一樣,那好歹有去有回,可現在這情形,大家心中多少有些明白。
所以也不是真的計較和不願意,顧卿煙也沒覺得有什麼,反而一個一個耐心的順著毛,然後又拿出兩壇私藏的好酒。
“你們不信可以問北溟,這可是我從他們嘴下扣留出來的,雖然也沒想到是在這種時候用吧。”
說著顧卿煙自己都低了頭。
卻見冬景走到顧卿煙身邊:“主子,這也是個任務不是,只是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大家,而且能跟鷹交流,回來肯定有很多好玩的事跟你們分享。”
這些人別看一個個都是大老爺們,可哄人這功力在顧卿煙的磨鍊之下那叫一個不漏痕跡就安慰了人。
顧卿煙來時已經摘了面具,畫著花鈿的臉石門中人更覺得她有那麼些可愛,這下配上她那帶著一點點愧疚的神情,眾人有一個念頭:真想把寒少莊主弄過來。
然後冬青也走到顧卿煙身邊:“主子,咱們也不是不見,但是冬鑫冬生他們幾個混小子就得勞北溟多費心管教了。”
說著指了指這些人當中最皮的冬生。
冬生立馬跳起:“什麼就混小子!”
然後也不知怎的,一群人就開始混戰了,北溟提前一步把顧卿煙拉出混戰區:“主子你看,不用擔心的。”
顧卿煙點點頭,開了一罈酒,小廚房很合時宜的端上來一大盆的肉,這下混戰暫時告一段落,該吃吃該喝喝,石門又開始說笑了。
顧卿煙找人搬來的兩壇酒說大不大,畢竟所有人分完,輪了一圈就剩一點點了,但其實也不小,這些人今天是放開了喝的,一個個碗可都能稱之為海碗了。
酒到興頭上,所有人都暫且拋開了心中的那一份情緒,人生得以須盡歡嘛!
顧卿煙坐在一旁離他們不遠的木臺上,兩腳懸空晃悠著,旁邊放著她的酒碗,雙手向後杵著木板,一臉笑意的看著熱鬧的眾人。
北溟走過來陪她,靜靜地,不說話,只是和她的酒碗碰了一下,抬頭,一口飲儘自己碗中剩餘的酒。
“你看他們,感情多好。”顧卿煙忽然感慨。
北溟附和著點頭,他們可以說是從六七歲記事的年紀就在一起生活了,睡過同一張床,穿錯過彼此的褲子,見過對方嘴糗的樣子,也一起經歷過無數次的生死。
“你也感受到了,對不對?”顧卿煙喝下自己碗中的酒,問北溟。
北溟點頭,顧卿煙以前可沒有最近嘮叨,最近不是常叮囑楓溪、子期就是回來叮囑石門眾人的,北溟能感受到她內心中隱藏的不安。
“主子覺得,這一去,凶多吉少。”
“嗯,我從來沒有哪一次會覺得看他們一眼便少一眼。”
顧卿煙雖然手上沾滿鮮血,可她到底也不是個無情的人,北溟甚至覺得顧卿煙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更加註重感情。
“你擔心過嗎?他們有可能會一去不復返。”顧卿煙問。
北溟沒有撒謊,點點頭:“擔心過,也曾想是否非去不可,只是我們生來的命不就是如此嗎,如果沒有石門,還不知道我們的人生是什麼樣的,可是有了石門,我們自然就有了守護的責任。”
“守護?”顧卿煙品著北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