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晃忙道:「魏兄但講無妨,只要我能做得到,一定答應。」
魏尺木道:「我想勞煩你去一趟中土,替我把小洛俠送回去。」
小洛俠聽見這話,原本微冷的面色愈發清寒起來,像是結了一層白霜。金晃則欣然應允。
魏尺木又道:「你們到了中土之後,到太湖洞庭山上找百家盟,把小洛俠交給百家盟的盟主項吾。」
黃貞道:「項吾與你之間頗有誤會,你不怕他為難小洛俠呀?」
魏尺木知道黃貞口中的「誤會」指的是洛俠。可奇怪的是,黃貞自始至終都沒有因小洛俠的名字與他起過爭執。他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呢?或者說他是希望黃貞為此大鬧脾氣還是無動於衷呢?魏尺木能感覺到這次見到黃貞後她的微妙變化——黃貞如今可謂是百般柔順,對他近乎言聽計從。莫非是黃貞覺得有愧於魏尺木,要彌補他麼?
魏尺木又附耳小洛俠,道:「你見了項吾之後,若他為難你,你就如此如此說……」
小洛俠自然不願意忽然離開師父獨回中土,她心中是一萬個不樂意,可她才不肯開口要留在魏尺木身邊呢,她自始至終未曾開口發過一言。源能有分了一條小船給金晃,金晃便與小洛俠乘船前往中土。魏尺木與黃貞則隨源能有返回日本。
對州的捷報早送到了平安京大內裡之中,朝堂上一眾文武都為源能有肅清韓寇,凱旋班師賀喜,只有藤原基經面色十分難看。藤原基經之所以力薦源能有出征對州,原本是想借源能有平寇不力安以罪名,卻不想源能有竟然輕易解了對州之圍。可他仍舊從密探口中得知源能有雖然解了對州之圍,卻讓韓寇五千餘人駐紮在上縣,便以「養寇自重」彈劾源能有。
源能有則用「以韓製韓」的策略自辨,並說服了一眾大臣。眾大臣大多認為韓寇遺患已久,源能有此番不僅解了燃眉之急,還揚了日本國威,不願刁難源能有。畢竟,源家勢力仍在,更是皇室血脈!藤原基經在朝堂上一時扳不倒源能有,心中難免怒意橫生,便拋下天皇與文武百官,拂袖而去。
魏尺木與黃貞回到源府時,有一個千葉家的族人已在源府等候黃貞多日。原來是千葉家的族長莫名中了一種厲害的邪術。但凡日本國人中了什麼邪術秘法,全靠陰陽師的陰陽術驅除,可千葉家除了黃貞,再無一個陰陽師。黃貞雖是陰陽師,可她來日本時日太短,根本不懂任何破除邪術的陰陽術。那族人還說,千葉家曾拜訪過賀茂風華,可賀茂風華卻點名讓黃貞帶著一枚玉佩去找他。所以這名族人一直在源家等著黃貞,求她出面讓賀茂風華出手相救。
千葉家對黃貞頗有恩德,她不能見死不救。黃貞知道這是賀茂風華暗中使的壞招,可卻沒有證據。
魏尺木忽然問道:「怎麼還有一枚玉佩?」
黃貞道:「這玉佩原是兩枚,起初一枚在我手上,另一枚在師父那裡。後來我的那枚送給了你,我來日本前,師父又把她的那枚給了我。」
魏尺木道:「賀茂風華為何非要這兩枚玉佩?」
黃貞道:「我師父說,玉佩可能是尋找《大九州》的關鍵之物。」
魏尺木沉吟道:「想必賀茂風華或者說賀茂狂人他們的目的不在千葉家,也不在你我,而在《大九州》?」
黃貞點頭,道:「恐怕只有這樣才說得通。」
魏尺木道:「如此說來,賀茂狂人必然知道《大九州》的下落,我難免要會一會這個日本陰陽師第一人了。 」
黃貞連忙搖頭,道:「從賀茂狂人手裡搶到《大九州》絕非易事,我不想你冒險。」
魏尺木道:「我只是不明白,賀茂狂人不是還在閉關麼,為何在這個時候忽然要那兩枚玉佩?」
黃貞道:「或許《大九州》是他出關的關鍵?」
魏尺木輕輕點頭,又問:「那枚玉佩你可帶在身上?」
黃貞搖頭,道:「玉佩被我藏在了陰陽寮的府衙裡。我本想趁賀茂風華不在的空檔去取了來,結果那天夜裡遇著一個賊,壞了我大事。」
魏尺木不禁想起第一次去陰陽寮尋找《大九州》時,在房間裡曾遇到一個黑衣蒙面之人,還與之交了手,想必那人正是黃貞。他便乾咳兩聲,微窘道:「那個人不是個賊罷……」
黃貞本是冰雪聰慧之人,她聽魏尺木這般說,眼眸流轉,盯著魏尺木看了幾眼,細聲道:「莫非是你麼?」
魏尺木苦笑點頭。黃貞送走了千葉家的族人,對魏尺木道:「尺木,當初我來日本,因師父與千葉家有舊,我便寄身在千葉家,化名『千葉絕代』才進了陰陽寮,學會了《五德始終》的內篇,所以我不能不救千葉族長。我已想好了,你我兵分兩路,我先去見賀茂風華拖延時辰,你去陰陽寮取了玉佩再來找我。你藏在暗處,才好見機行事……」
魏尺木有些躊躇,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