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淚從面頰滑落,但她並沒有回頭,任由眼淚往下淌。
“我知道,你還無法原諒我當年的不辭而別,但我真的是身不由己。
你無法接受我,但就算你的心是石頭做的,我也能給你捂熱。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再接受我。”
夜幕裡,澤知荀望著女人離去的背影,越發地心有不甘。
謝瀾一步一搖地晃進了家門,“瀾瀾,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保證,我會好好地照顧你。”
澤知荀蒼勁有力的話像重錘一樣一下一下錘在女人心上。
想著,謝瀾又掐醒了自己,怎麼可能呢?她自嘲地笑了笑。
女人習慣性地向書房走去,“北宸,你今天的卷子做完了沒有?”
走進書房的那一瞬間,謝瀾愣住了,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她似乎想起了什麼。
女人定定地望著滿是血汙的課桌發呆,旁邊那把英吉沙小刀衝她擠眉弄眼。
謝瀾生氣了,一把將刀子從窗外扔了出去。
她呆呆地站在那裡,望著那灘悽靜的紅。
突地又向衛生間走去,女人將抹布打溼,用力地揉搓著課桌。
眼看,快要將課桌的桌皮搓下來了,血痕仍粘在上面,仍憑她怎樣擦也擦不乾淨。
“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謝瀾賭氣地將抹布一扔,血紅在盆中蔓延,立刻變成整盆猩紅。
緩了一會兒,她又打起精神來清理。
課桌卻像是和她開玩笑,幾遍擦過去,血色卻沒覺得變淺。
謝瀾一拳敲在課桌上,頓時手指刻骨銘心的痛。
洗不乾淨了,那塊血漬永久地留在了她的心裡,令她痛不欲生。
這是賀北宸的血,她兒子的血。
這一切是因為她嗎?是因為她對他嚴苛的愛?
謝瀾喪氣地一腳踢翻了水盆,鮮紅的水,骨碌,骨碌在地上冒著。
慢慢地,淌了一地。
女人癱坐在地上,淚,悄無聲息地滑落。
慘白的燈光映襯著女人慘白的臉,課桌上溢位的血水向下滴。
滴嗒,滴嗒。
一聲又一聲輕脆而有力,又像孩子的哭聲響徹在這個不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