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她和母親鬧得很僵,也許久沒有聽見她誇讚自己了,而這一次著實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阿姨?”師雨祺的眉微皺著,“沒有呀。”女孩子輕輕地舔了舔下唇,“阿姨她沒有來嗎?”說著便同譚璵璠一同在人群中尋找起來,但結果還是令人大失所望。
“怎麼會?”譚璵璠的眉鎖得更緊了,繼而又低聲喃喃道,“她不是說好要來的嗎?怎麼會到現在都沒到?”
那雙眼眸中的光彩眼看著就黯淡了下去,雨祺似乎看出了小宇宙的失望,卻又猛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對了,你可以給阿姨打電話呀?”她的言語中透著莫名的急切感。
璵璠則被師雨祺的一句話點醒,她慌忙地掏了掏自己的口袋,從裡面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手機。
在此之後,頗為熟練地撥了一串號碼,“喂,媽。”小宇宙有些焦急地拽了拽自己的校服袖子,“您現在走哪兒了?”
雨祺則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不時地觀察著璵璠的臉色。
“什麼?您不來了?為什麼?”小宇宙的聲音忽而提高了幾個分貝,那雙深黑色的眼眸隨即瞪大了一圈。
這樣的舉止倒是把站在一旁的雨祺嚇了一跳,“沒事的,璵璠,你彆著急。”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舅舅他在重症監護室,好,好,我知道了。”此時的小宇宙眼眸中再也沒有了方才的失望,倒添了幾分傷感。
那張白皙的臉頰變得憂鬱了起來,師雨祺也意識到了譚璵璠的異樣。小宇宙很少有這樣沉默的時候,因而雨祺不由得多了幾分不好的欲感。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雨祺抿了抿唇,打量著小宇宙那張黯淡下去的臉龐。
璵璠卻遲遲沒有說話,那雙眼睛有些木訥地望向窗外,至於她是在發呆,還是在思慮其他的事情,師雨祺卻無從而知。
良久之後,璵璠竟沉沉地嘆了口氣,“沒什麼。”她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卻並不打算向師雨祺吐露什麼。
“你到底怎麼了嗎?說出來心裡也會好受一些。”雨祺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在一旁陪伴著她,和小宇宙交朋友這麼久,師雨祺不是不瞭解譚璵璠的性子。
有些時候,她不願意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脆弱和不堪,就是這般活生生地嚥進了肚子裡,不肯讓她人窺見她的難過。
見小宇宙不肯說話,師雨祺卻並沒有善罷甘休,而是開始了大膽的揣測,“是不是家裡出事了?”
她試探性地問了璵璠一句,那雙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小宇宙的表情。而譚璵璠那聲抑制不住的嘆息便是給她最好的回答。
“那。也無所謂了,一次家長會而已,下學期,還有機會……”雨祺微微顫了顫唇,她的言語很是緩慢,面頰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她想把大事化小,奈何譚璵璠的心裡卻過不去這道坎。
“不是的。”璵璠的眉忽而一緊,面色變得很難看,“不是家長會的事,只是我舅舅他……”
小宇宙說到這裡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隨即那雙黑眸中的淚水在不自控地向下落。
“我可能,再也再不到他了。”璵璠的聲音是一種說不出的低沉。
這個時候,她在領悟到了生命的脆弱,就好像,你註定要和一些人一些事告別。
而更多的時候,突如其來的離別總會給人當頭一棒,使之頓而陷入悲痛中無法自拔。
儘管譚璵璠的聲音很低,師雨祺也明白“再也見不到”的深意。她的母親臥床的時候,她也曾經產生過這樣可怕的想法。
但現在看來,這並不可怕,而這個世界每天都在發生類似的事情。生命的垂危只是一種再自然不過的現象,而當局者迷,圍觀者清。
師雨祺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她,已往活潑的璵璠,在此時卻失去了生氣。“別哭了,一切都會過的,都會好起來。”
她最終只是淡淡的吐出了這麼幾句,看起來有些笨拙的安慰卻讓小宇宿的心坎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只是,那雙悲傷的眼眸像失去了控制一般,一些晶瑩的淚珠不斷地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