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僕恩勇銳,力敵二賊將,又錘了對面一擊。」
聽著這些話,張純內心是滿意的,他對於骨僕恩的實力是非常清楚的,可以說有萬夫不當之勇,是他張氏最強的武力。
所以聽得邊上軍吏的彙報,張純滿是自矜,笑道:
「這骨僕恩真不愧是我張家的好狗啊。」
但張純說完這話的時候,卻沒聽到邊上軍吏的附和。於是他抬頭不滿的看著那軍吏。
就聽此人顫顫巍巍的囁喏了一句:
「骨僕恩被一金光甲騎陣斬,就……就用了一擊。」
說完這話,這軍吏好像全部力氣都用完了一樣,整個人都垮了下來。
而張純也不可置信的從馬紮上站起來,情不自禁的的扭頭回望。然後他就見到……
他什麼也沒見到,因為整個戰場再沒有了骨僕恩的蹤跡,他的鐵甲重灌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只看到了,無數的潰兵在數十騎的驅趕下,距離自
己只有二百餘步。
這時候,邊上的軍吏也反應了過來,緊張道:
「國尉,敵軍眼見著要殺了過來,咱們撤了吧。」
張純臉上滿是糾結,最後他怒將馬紮踢翻,指著不遠處的中軍大纛方向,怒罵:
「我非敗軍之將。此戰之敗全因這幫尸位素餐的蟲豸。國相本也是一虎將,奈何到了晚年,竟然這般昏聵。仗打到現在,竟然沒見到一個援兵。」
這時候張純已經忘記了,全軍最精銳的二千中山甲士全在他的手上。
這一場戰鬥從來不是臧旻選的,也不是他想要的。因為張衝的襲擊來得太過突然,中山國壓根沒有時間排程成多次的攻擊序列。
整個戰場都是各營頭按照昨夜屯駐休息的時候排列的,哪有什麼主攻隊,預備隊呀。
所以臧旻的中軍大帳下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多餘兵力,也是從一開始臧旻他們就失去了對於戰場的控制。
這是臧旻的最大悲哀,不然以其名將的排程,這一仗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邊張純罵歸罵,但手上一刻不停。
他先是將身上有代表他身份的標識統統扔掉,然後就卸掉了自己的精甲,隨手就從腳邊的箱子裡翻出一破衣爛裳套在了身上。
然後張純轉頭對身邊幾個扈將道:
「趙地已失,鉅鹿已殘,而現在咱們中山也敗了,這冀州還有救嗎?以後希望就在幽州了,那裡還有盧中郎將的精兵。而我家在漁陽是豪族,回去之後照樣能再拉出一支兵來,到時候,榮華富貴還是我們的。怎麼樣,跟不跟我走。」
話是這麼說,但這時候的張純已對漢室不抱希望。這一次回家鄉,他打定主意要拉一支家鄉子弟兵自己幹。
這漢室靠不住了。
張純的這些心思,眾人自然不知道,但他們已經被張純話裡所描述的給打動。
於是,那十幾名吏士相互看了看,然後一同點頭。
弟兄們,就跟你幹了。
就這樣,這些人也換了裝,帶著張純,丟下了軍旗,然後向著北面的山林奔去。
還在兩面阻敵廝殺的中山國兵們,壓根不知道張純已經撤了。
所以當張衝帶著橫撞將們殺到中山國兵中路軍旗下的時候,這裡已經是空空無人。
張衝隨手拔掉了那面「張」字旗,然後對已經喘息不止的一眾部下道:
「如何,還能與我繼續衝嗎?」
從左高地殺下來,他們已經隨張衝連破了八陣,最後就剩下那不遠處的敵軍大纛。
只要再衝剩下的路,他們就能完成殺透整個戰場的偉業,於是皆鼓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