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王上就坐鎮京都,而讓主上遭受風險,這必然是為下者所忌諱的。可現在王上自己也同意這樣的戰略,那自然是沒有問題了。
想了想,申韓只能安慰于禁:
“于帥,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鎮之以靜,你也不用擔憂,想來王上在京都一定注意大谷口那邊的戰事,無事的。”
這句話果然有用,于禁誰都可以不信任,但如何能不信任自家王上的軍略?
聽到這裡,于禁心下稍安,他剛剛又放出去幾批遊奕,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果然,說到就到,他已然看見數背旗遊奕正從東北方煙塵而來,想來就是給他送訊息的。
……
在於禁、申韓自以為有張衝的保險時,張衝在幹什麼呢?
此刻張衝卻並不在京都,而是和一眾文武踩在田壟上收割著小麥。
脫去了一身戎裝換上了犢鼻袴的張衝,沒有了那份威赫,就像是簡簡單單的一個農夫。
他邊彎腰割下一把小麥,抬起頭看見一旁的張南因為肚子太大而彎不下腰而調笑道:
“阿南,你不行啊,你這肚子再這麼大下去,別說上馬了,怕是連彎腰都不行。該減減了。”
張南羞赧,忙應承了下來,他利索的將麥子割下後扔進了揹簍,然後又彎腰割著。
看到張南這麼麻利,張衝點了點頭。看來張南沒忘記咱們還是農民,這手裡的活沒丟下。
而後面一側的郭圖見王上起身了,忙趁著機會說道:
“王上真的是心繫百姓,躬耕田壟垂範萬民啊。”
張衝當沒聽到,而是對一旁同樣犢鼻袴打扮的楊茂說道:
“老楊,這一次讓你主政河洛,你有什麼想法。”
楊茂聽到這話,忙丟下手裡的活,然後對王上拜道:
“王上,卑下是這麼想的。經過這幾日的走訪,這河洛地區的土地情況已是清楚。由伊、河、洛三水孕育的河洛盆地土地肥沃,同樣土地平整開闊,正適合推廣公社農場。”
張衝點了點頭,隨後止住了話題:
“嗯,你有想法就行,後面寫個條陳給我,到時候一起商議商議。”
楊茂忙點頭,隨後繼續彎腰割麥了。
從楊茂的動作來看,顯然比張衝、張南這些人要生疏不少,應該是當年就沒怎麼下過地,不過從態度上倒也是勤懇,割得麥子雖然慢,但割多少是多少。
而比楊茂還要勤懇細緻的則是郭圖。
郭圖是典型的世家子弟,別說下地了,甚至連問些農桑都是侮辱耳朵的事情,而這一刻卻彷佛是摯愛土地的農夫,伏在壠上勤勤懇懇賣力氣。
只是他這些功夫要做給張衝看,而人張衝卻視而不見。
當楊茂和張衝聊天的時候,郭圖雖然低著頭,但耳朵卻一直微顫,顯然在留心聽他們的每一個字。
而聽到楊茂要主政河洛的時候,縱然已經知曉了,此刻郭圖依舊心酸。
京都,這可是京都啊。一旦主政這裡,日後確定遷都於此,那主政這裡的長吏當即就要成為最重要的二千石啊。
想到這裡,他頗為嫉妒地看著楊茂的背影,但心裡也知道這個作實羨慕不來。
這楊茂從王上的時間太早了,既是林中聚義的老弟兄,又是軍中創軍的大佬,他郭圖是哪一樣都比不了的。
不過,郭圖也不氣餒,他覺得自己還有機會。這司隸校尉可不是那麼好做的。
正想著,他忽然看到王上起身向著一個另外一塊田地走去,在那裡有一群農夫正指著他們這邊交頭接耳。
郭圖在看到王上去了那,忙起身跟隨。而後面又有些人也丟下手裡的活,緊緊隨著。
甚至楊茂在割完了眼前的小麥後,也起身靠了過來。
只有張南依舊在埋頭割麥,那胖大的肚子流淌著汗水,在這一刻閃閃發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