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水之神的話。
【我揹負了一整個種族,一個紀元文明的重量……我無法相信你,我只能去屠殺土之民,避免我的族裔在未來被人屠殺】
【這是最不會錯的選擇,我不能拿我們紀元眾生的未來來冒險】
那是一位意外爽朗乾脆的敵人,如若說性格的話,簡直是非常對蘇晝胃口,倘若對方不是非要屠殺土之民的話,青年會很願意邀請對方一起吃個飯,喝點酒吧。
但是這怎麼可能?囚徒困境下,無法妥善交流,也無法互相溝通的各方,本就只能互相狠辣出手,爭奪一線生機。
為了自己的群族,水之神願意犯下罪孽,對諸多無辜之民痛下殺手。
那時的蘇晝,認為屠城是錯的。現在的蘇晝,也如此認為。
但他很清楚水之神的苦衷,也理解對方揹負億萬,一個群族厚重歷史的責任,故而無法做出另外一種選擇的道理。
真正的錯誤是弱小。
那時的自己,太過弱小,想要保護一方,只能殺掉另一方……這樣的結果,不是正確,甚至可以說是錯誤。
多麼可悲。
眾生在無窮無盡的輪迴中,絕望地尋找出一個破開輪迴的希望,結果只能互相殺戮,以一方的死而告終。
除非……有一個遠比元素諸神更加強大的存在,一手就將水,土,風之民鎮壓,將一切懷疑消滅於萌芽。
除非……有一個遠比十天神系,宇宙意志更加強大的存在,將雙方都打的生活不能自理,將一切不和都消滅在萌芽。
只那時蘇晝的實力,還不足以做這個‘更加強大’的存在。
所以他立誓,他要變得更加強大,有朝一日,再一次遇到這種總是兩難,總是分不清對錯善惡,總是搞不清楚什麼才是正確的困境時,可以依靠力量,直接將所有的問題都打碎,得到一個比選擇框架內,更加正確的答案!
就像是現在這樣。
蘇晝,對林肯爾達展開了自己的個人空間。
——原初燭晝,對黃昏的眷屬,展示了自己承世鱗中的景色。
天演萬物。
在那雖然浩大,但對於合道強者而言甚至算的上是狹隘的大陸之上,有著眾生正在互相拼搏,戰鬥,廝殺,進化。
所有的生命,在誕生之初,都絕不會等待——他們要吃,要睡,要思考,要好奇。
他們必然會行動起來,即便是在嬰孩時期都會不斷爬動,模仿,學習,哪怕僅僅是當一個復讀機,重複長輩與其他人說過的話,他們也絕不會呆在原地一動不動,等待死亡的降臨。
不僅僅是廝殺,哪怕只是呼吸,只是生存下去,也是一場戰鬥,一場廝殺,有一股青色的烈焰長河縈繞在所有的生命的身後。
如若說,那青色的進化之炎,燃燒的火光長河是一道大江。
那麼生存在大陸之上的所有生命,都不過是一滴奮勇躍出江面的水滴。
他們以自己的選擇發出怒吼,行過一生,度過短暫的歲月,然後在死後迴歸大河,等待著下一次躍出江面的那一天。
只要江河依舊澎湃,飛濺的浪花水滴就永遠滔滔不絕。
倘若僅僅是如此,還無法令林肯爾達驚訝。
這不過是諸神中比較常見的,用於儲存死者魂魄的設計罷了——英靈殿而已,英勇的豪傑之士前往諸神的國度,不斷地戰鬥修行成長,變得更加強大與純粹。
雖然蘇晝的天演之界比英靈殿更加完善,即便是不想戰鬥的人,也可以前往和平的地域研究藝術與技術,思索哲學與故事,尋覓自己真正想要的道路。
而所有居民,都可以在網路中互相交流自己修行的結果,互相督促進步,不斷地攀登更高的境界。
但歸根結底,不過是一個非常高階的世界架構,並不能算是正確。
如若革新僅僅是如此,最多也就成個合道,談何戰勝十天神系與宇宙意志呢。
而永珍葬地不同。
那是承載了一個宇宙無論是英勇還是懦弱,是強大還是弱小,萬物眾生以及諸多神祇的魂魄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