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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東缺口外,魯衛右手烏金鎖,左手朴刀,竟兀自擋住敵人七成的攻擊,長達六尺的烏金鎖施展開來,上打馬眼、下砸馬腿,靠近他的馬匹,非瞎即殘,而被掀翻落馬的倭賊,則有朴刀伺候。

跟著他的四名輜兵沒想到這老爺子竟然如此神勇,驚喜之下興奮異常,一面大聲阿諛頌揚,一面抽冷子給敵人一刀,配合起來,極是相得益彰,敵人竟無法越雷池一步。

解雨無事可做,見我抽身出了戰團,忙補上了我原來的位置。

老魯,給我留匹馬!

我左腳借車轅一點,身子已衝向一名敵騎,一槍將馬上之人撞飛,已然奪得了坐騎,槍掛馬脖項,撥轉馬頭,直奔斜插過來的倭騎而去。

知道敵人一旦在車陣背後站穩腳跟,我將死無葬身之地,再也不敢有絲毫保留,沒等對面近藤的倭銃隊反應過來,羿王弓已經開始發出奇異的震顫響聲,九天御神箭法中的九陽珠鏈幾乎被我發揮到了極致,九枝羽箭就像閻王的勾魂筆,一下子奪去了九條人命,而我胯下的白馬不過前進了五步。

目睹同伴彷佛割草般一個個栽倒在地,死的恐懼霎時凝住了敵人士兵的心,倖存的倭賊俱趴在了馬脖子後一動不敢動,沒有一個人敢探出身子向我射擊,依舊保持向前的態勢而沒有撥馬回逃,已經是眼下他們唯一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對面山坡近藤指揮的倭銃終於響起,然而已經晚了,三十幾丈的距離,即便彈丸還有殺傷力,可對我來說已沒有太大的威脅,倒是坐騎吃痛,四蹄翻飛,很快就衝入了敵陣,在毒龍槍下,那倖存的五個倭寇僅僅比他們的同伴多活了片刻。

敵人鳴金了,正在攻擊車陣的敵人留下了十二具屍體,無奈地退下了,立花勘助和阪本初芽雖然都掛了彩,可依然從魏柔、解雨手中逃脫,顯然魏柔的功力因為春風一度丸而大打折扣。

四名防守車陣正面的輜兵全部陣亡,魯衛分兵來援,結果來援的一人也戰死了,他自己力竭,被賊人刺中了左臂,好在沒傷到筋骨,只是眼下最多能發揮出平常五成的功力。

宋素卿是車陣裡頭腦最清醒的一個,敵人剛退,她就指揮眾人趁隙抓住了幾匹馬,又把被敵人推倒在地的米袋重新搬上馬車,等敵人脫離車陣,倭銃得到射擊機會的時候,車陣已經被重新加固了。

我單槍匹馬立在山坡上,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方才一輪廝殺雖然短暫,卻是使出了渾身力氣,此刻竟有賊去樓空之感,現在返回車陣,途中必然要被敵人倭銃狙擊,距離又近,我可沒信心躲過四十枝倭銃的齊射了。

何況,守在此處,敵人也無法輕易迂迴到車陣的背後。

老孫扯著嗓子向我報告戰績,兩次交手下來,八比四十的輝煌戰績,讓他雖有悲傷,卻更加驕傲。遠遠望去,雖看不清對面山坡宗設的表情,不過,想來他的心情絕不會像設伏的時候那麼輕鬆愉快。

不過我知道,打到這份上,已經是這支隊伍能力的極致了,再打下去,只要宗設有決心,肯付出代價,自己這邊能逃出去的也就寥寥數人而已,眼下是該撤退的時候了,可是車陣內眾人被倭銃壓制,想衝出來,必然會遭到重大傷亡。

我一時束手無策,可宗設遲遲沒有動作,兩軍便對峙起來。

這廝在打什麼主意?我心中暗自揣摩,此時天光已經大亮,極目遠眺,依稀可以看到炊煙裊裊,這條官道雖然雜草叢生,可附近村民未嘗不會路過此地,時間拖得越久,對宗設越是不利,何況沈希儀正馬不停蹄地趕來,我自然希望就這般耗下去,可宗設應該明白他耗不起時間呀!

半晌,宗設果然動了,他匹馬從坡上馳下,來到近藤守衛的半山坡處,方才停下,拱手朗聲道:將軍別來無恙?

多謝先生掛念。跟我掉書袋,好啊,正好耗耗你的時間:先生風采依然,餘心甚安。今日與先生會獵於此,還望先生多多指點。

指點萬不敢當,且聽宗某一言,兵法雲,不可勝者,守也,可勝者,攻也;又云,用少者務隘,今我眾彼寡,我攻彼守,將軍又失地利,勝負一目瞭然。

兵無成勢,水無恆形,多寡險易,變化無常,先生豈能言必勝?

將軍不必誆我,宗某欲罷兵,只慮殺人一萬,自損三千罷了。

原來如此!我心中恍然大悟,想來倭寇補充人手不易,又留不下我,宗設就不想打這種消耗戰了,既然如此,唯有退兵。

可他本已穩操勝券,兩手空空而去自然不甘心,而眼下最大的實惠就只有二十車糧食了,原來是先拿言語威脅我,意圖順利將糧食弄到手。

只是聽這廝竟敢將自己的弱點暴露給我,非但有恃無恐,簡直是不把我放在眼裡,怒氣暗生,直想和他在這兒決一死戰。

可轉眼看輜兵們聽到宗設的話,都有些心動,心中一凜,這廝當真工於心計,無論我肯不肯罷兵,輜兵們計程車氣已是大受影響。但真把糧食交給他,自己豈不成了他的運糧官了?

我心自然不甘,況且他得到這批糧食,就可捱過這段青黃不接的時候,再過一個來月,早稻下來,農村戶戶將有大量存糧,就算是沿海掠奪村莊,也能得到足夠的糧食了,如此一來,他行動會更加難以捉摸。

各自收兵亦可。老孫,準備焚車燒糧。我試探道,你想漫天要價,我當然要就地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