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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相公,別太過自責了,或許,對何姑娘來說,這未嘗不是一種解脫。魏柔摟著幾乎被嚇傻了的何雯何霏,關切地望著我。

我沒想到何素素的死竟給我帶來了如此大的衝擊,也許她曾經袒露出的情懷讓我覺得她是我親近的人,縱然她最終屈服於唐五經的淫威之下。

如果倒在我懷中的不是何素素,而是寶亭、無瑕……

我不敢再想下去,何素素那張蒼灰的臉又浮現在我腦海裡,直到生命的盡頭,那張臉都沒露出痛苦的痕跡,反而安詳從容,甚至嘴角還流露出一絲笑意,或許真的像魏柔說的那樣,這樣的結局也算是一種解脫。

可她原本可以不死的……我揉了揉被何素素攥得發紫的手腕,淤紫的顏色分明告訴我,她對生的留戀。

她殺了雲仙,如何再面對相公?難道讓她一輩子忍受心靈的煎熬嗎?魏柔輕聲道:相公現在的樣子,大概何姑娘走得也不放心吧,你可是我們姐妹的主心骨啊……

望著那雙妙目射出的海樣深情,我遽然而驚,是啊,逝者已矣,我更該關心愛護的是我的妻妾兒女才對,為了她們,就算是付出任何代價,我都在所不惜。

換上一套素白衣衫,我來到書房,管家來催了好幾次,說蔣雲竹要見我。

大哥方才來過,被我勸回去了,他是個軍人,脾氣不免大了點,賢侄你別見怪。蔣雲竹一邊餵魚,一邊慢條斯理地道。

我斟酌著詞句道:小侄也是性子急了點,心痛姬妾被殺,怕兇手逃逸,故而不得不出此下策,對清河侯也不免多有得罪。眼下兇手已經伏誅……

和太啟那孩子沒關係吧?蔣雲竹打斷我的話,狡黠一笑,見我點頭,笑道:都是親戚,你不必擔心,私下裡找機會跟我大哥說清楚就成了,他是個明白人,不會怪你,只會感激你。

饒是我聰明過人,聽到蔣雲竹這番雲遮霧罩的話,一時也沒弄清他的用意。

不過,很快他自己就將謎底揭開:皇上待蔣家恩重如山,一門三侯,乃是少有的殊榮,眼紅的人不知有多少。而蔣家子弟仗著自己的身份特殊,行事難免驕縱。說起來,多賺幾兩銀子多佔幾畝地沒人說你什麼,可有人要干預政事,這可是外戚之大忌,總要有人不時出來教訓他們一番讓他們清醒清醒才是,否則,尾巴翹上天,最後惹得皇上都厭煩了,那可不是蔣家之福。

侯爺的意思,小侄就是這個扮黑臉的?我恍然大悟,望著露出狐狸般笑容的蔣雲竹,心頭慨然——他,和那個追著我問御女術的荒唐侯爺是同一個人嗎?

當然是自家人好,你和我蔣家的關係,說近不近,可說遠也不遠,正正好好。像我,就不可能拿著棒子到我大哥府上逮人吧!

蔣雲竹的話意猶未盡,可我明白,按照他的想法,我大可對蔣家嚴厲行事,只要留著迴旋的餘地即可,只是不知道這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蔣家的共識,可不管怎樣,蔣家已經對我開始敞開了中門。

蔣雲松說動蔣太后請來了聖旨,曰錦衣衛不得羈留蔣逵,蔣逵也需隨傳隨到,兩下都保住了顏面。

不過,由於老趙、大劉的殉職,我自然少不得捱了張佐一番申斥,只是他看在皇上和桂萼的面子上並沒有深究,甚至連唐五經和何素素的身份都懶得理會,只說將此案全權交給我處理,務必儘快結案,想來蔣雲松也讓他不堪其擾。

錦衣的怒火發洩在任小七的頭上,等我得到訊息,他已被活活雞姦而死。蔣逵雖然痛惜,也只能接受現實,畢竟自己的前程重要。當然,他少不得和我大罵一場,方悻悻離開。

不少錦衣見到聖旨,就隱約察覺我可能來頭不小,見我沒了部曲,紛紛要求做我的屬下,都被我用危險二字一一婉拒。

老趙、大劉之死,本就是在我的算計之內,空出來的兩個職位,當然要委以心腹了。

可惜秦樓的人一個都用不了,否則高七、白秀都是絕佳的人選。放眼江湖,卻一時想不出合適的人來,只好把此事暫時放在一旁。

想起桂萼替我購屋約好了今日給我房契鑰匙,只好打起精神,前往桂府。

桂萼讓兒子桂靖陪我去看房子。房子坐落在僻靜的馬寧子衚衕,離刑部快走只要一袋煙的功夫,而且從這裡去桂府,正好路過口袋衚衕,對我行事極是方便。

三間兩耳的小四合院就算在平頭百姓居多的馬寧子衚衕裡也是不顯山不顯水的,庭院和擺設更是相當簡樸雅緻,正和我的心意。桂萼早替我準備好了被褥鋪蓋,搬進來就能住人了。

於是我乾脆就從桂府搬了出來,好在東西不多,只是府上的書籍卻被我拿走了大半,反正桂萼眼下沒時間讀書,而桂靖一心進學,也不可能去碰那些閒書了。

買了幾個伶俐的丫頭,除了少了個女主人,這兒也算有點家的味道了,只是丫頭們望著衣飾精美的我和接踵而至的幾頂八人大轎,再看看不帶一絲奢華氣息的院子,總有些茫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