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香舫靠了岸,馬如寶帶著練子誠悻悻離去,而我也偷偷從明玉那裡多少了解到了練子誠的情況。
喜姐兒,能不能跟雪月舫、霓裳舫的嬤嬤商量一下,把姑娘們留在留香舫一晚?銀子好說。
實在是擰不過蔣遲、蔣逵兄弟倆,我只好讓高光祖去商議在留香舫過夜的事兒,而高光祖嘴上不說,顯然也是極贊同這項提議的。
姑娘們弄明白四人來歷不凡,也是心花怒放,雖然達官貴人見多了,可這四人不是容貌俊雅,就是床上功夫驚人,一樣是賣身,當然是賣給這樣的客人心情舒暢些。
別情,你和那位明姑娘的關係好像很不一般啊!蔣逵一邊吃著謝真餵過來的桂花糖藕,一邊問我道。
我一聽,心裡頓時湧起一股無奈,蔣逵你丫真是個白痴啊!當時船艙裡又不是光你自己,旁邊還有你大哥,你能看出來,難道你大哥偏偏看不出來嗎?他可比你聰明多了!你也不動動腦筋想想,為何他對此絕口不提?就知道耍小聰明,這下好了,一個原本可能會有大用處的線人才料就這麼廢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看姑娘們都豎起了耳朵,顯然,想糊弄過去怕是不可能了,而一旦引起她們的好奇心,事情沒準兒更難收拾。
明玉啊!兩年前我就認識她了,那時候她還是個孩子,聽說我會彈琴,就跟我學了一天。我輕描淡寫地道,隨後又補了一句:早知道她出落得這麼漂亮,當初我就該把她贖回家金屋藏嬌才是!
眾人嬉笑起來,蔣逵果然如我所料追問道:真的就彈彈琴那麼簡單?
我倒是想不簡單來著,可女孩那兩天正好很麻煩,我只好簡單點。
姑娘們都含羞啐了我一口,我心下好笑──師傅說,好婊子都是好戲子,當真是至理名言!
為了不讓蔣逵這樣問東問西的,他身邊可是有個練家的線人,我便問道:這位贏得了美人芳心的練公子究竟是何許人也?
他是馬大人的小舅子。
哦?莫非……他是靠馬大人才抱得美人歸的?我故意道。
明玉已經告訴我了,練子誠的姐姐是馬如寶的小妾,顯然就像隱湖一樣,練家也學會了用最古老但最有效的方式默默擴大著自己的實力。
但練家選中馬如寶,自然有練家的道理,或許,我今晚得罪了一個本不應該現在就得罪的人物。
想到這兒,我不由得瞥了高光祖一眼,他正站在主艙和廚房的連線處,有些心情不定地望著正在廚房裡素手調羹的俞淼。
練公子憑得可是自己的本事,聽說他是位舉人老爺,還是什麼稅課司的大使呢!謝真道。
比起林淮、韓家姐妹來,謝真和明玉的關係顯然更親近,知道的事情也更多。說來若不是隨蔣逵同來的那個陳叔擺平了謝真的嬤嬤,謝真怕是還留不下來哪!
舉人老爺很了不起嗎?蔣逵聽自己包下的女人稱讚起別的男人來了,自然有些不快,沉著臉道:京城裡連進士都一抓一大把的,舉人算個屁呀!
謝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軟語告饒,蔣逵這才臉色放晴。
蔣遲看了我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蔣逵被他笑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由問道:大哥,你笑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嗎?
沒錯、沒錯。蔣遲腿上捱了我一腳,忙把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說起來,稅課司大使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官,別情的品秩可是比他高了七八級哪!
姐姐說了,你怕是比王大人官還大呢!又那麼厲害,嫁給你怕是要享一輩子福哩!坐在蔣遲膝上的韓裳嬌笑道。
她不過十三歲,還透著孩子氣,姐姐跟她說的私房話,卻被她當眾說了出來,好在韓霓正在廚房裡忙活,不然當真要羞死了。
你姐姐想嫁,那你想不想嫁啊?蔣遲被人搔到了癢處,便有些意氣風發,笑眯眯地逗起了小妮子。
我才不嫁呢!你又不是真心要娶。
韓裳的決絕卻勾起了蔣遲的性子:嚇,你這丫頭,我還真就娶定了!
韓裳張著大眼睛,半晌才道:那也不成!嫁給你,我就再也見不著姐姐了。
這下眾人都明白過來了,原來這小丫頭竟是想用激將法激蔣遲替她姐妹贖身,只是畢竟年紀小、道行淺,又太心急,以致著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