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周姒妮還閉著眼睛,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病房裡只有機器的聲音,而不再是她跳舞的音樂。
“滴、滴……”伴隨著這陣停不下的聲音,他摘下了頭套和帽子口罩,露出一張年輕滄桑的臉。
這段時間逃亡,楚餘熹用盡了全部的辦法,才沒被警方逮捕。他不應該來醫院,但他想再看她一眼。
因為他知道——
她的生命在和時間賽跑,他也一樣。
“姒妮,對不起。”
看著眼前那個被他的私心害得幾乎前途盡毀的女孩,楚餘熹腳步踉蹌,一點點挪到了周姒妮的床邊,他單膝跪在了床邊。
他的目光像深邃的黑洞,無邊無盡,觸碰不到半點柔軟的地帶,顫抖的手指牽起她冰冷的手:“姒妮,我沒得選,我只能賭一把。不僅是因為陳季安把你們從我身邊搶走,更是因為,如果我不把他解決掉,我爸爸就會把他那個在美國的兒子接回來。”
他什麼都知道了,可他卻只能一個人面對,他一直都只有自己一個人抗下一切。
楚餘熹把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顫顫巍巍地像個孩子一樣靠在她身邊。
“二十五年前,我爸揹著我們在美國培育了一個‘一等優秀基因’的兒子。那個女人的卵子也是特意精選出來的,連體質最好的孕母都找了兩年,他們苦心栽培了那個兒子二十多年,其實根本就不想要讓我繼承家裡的一切。他們只想,把我當作一顆棋子利用,幫我那個弟弟鋪路。”
他不甘心,這三十多年他為了家裡兢兢業業,黑白兩道通吃,混得風生水起。
可他卻只是替人做嫁衣,那他的努力算什麼?
只是沒機會等他擺平陳季安這個麻煩,再來奪得楚家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他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了。
他聲音顫抖,笑著撫摸她的臉,還帶有一絲殘存的希望:“姒妮,你要等我來接你。等我解決完一切,我帶你去美國,好不好?”
他不捨地放下她的手,正欲離開的時候,門突然被人撞開了。
幾個拿著槍的警察對著他,讓他別再逃了,他已經被包圍了。楚餘熹作勢舉起雙手,看似要投降可卻步步往後退。
他看向窗外,對著下面的人使眼色,確認下面的警察已經被按照計劃迷暈之後,他準備假裝投降趁機逃跑。
她掀起被子,迅速地坐直身子,拉住楚餘熹的手。她知道,這一次如果被他溜走了,警方一定很難再抓到他了。
“姒妮,你……”
周姒妮眼裡是不解、是難過,用殘存著希望的眼神看向他:“楚餘熹,不要再逃了!再逃,你身邊的人都會一個個離你而去,你真的不怕嗎?”
怕?
他沒有後退的路了,與其被抓回去,等著被判刑一輩子,他寧願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