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晚出去了大概一個小時,就又趕回來了。
他站在門口連拖鞋都沒有換,靜靜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
陳季安本來躺在沙發上休息,結果一聽到聲音就醒了。
兩個人現在對於彼此的腳步聲都很熟悉,他還沒有睜開眼睛,就出聲呢喃:“你回來了?”
林昭晚低下頭來回避他的視線,換好拖鞋:“回來了,你怎麼躺在這裡睡覺?”
陳季安揉了揉眼睛,從沙發上坐起來:“剛剛在家加了會班,下週要去德國出差一個禮拜。”
領導的任務來得很忽然,他也是在她出門之後才收到通知的。剛好這段時間兩個人的氣氛也沒有很好,說不定小別勝新婚一下會好很多,出差也好。
他想起廚房的蛋撻:“蛋撻還熱著呢,要吃嗎?”
她的精神還有點飄忽:“哦,沒事,我一會去吃。”
換好拖鞋,林昭晚朝著他的方向走過來。
躊躇了一會,她試探性地關心了一句:“你要去德國,要去多久?”
不會又像以前一樣,去了很久都不想回來吧,直到她出事了才來找他?
這段時間,她腦海關於過去的回憶越來越清晰,除了初中之前的記憶,還有些模糊,其它的,幾乎都想了起來。
但是對比也更加明顯,之前那個失憶的她,自信而快樂,完全沒有現在的敏感。
想到他拋下她的那一次,他去德國之前跟自己撂下了狠話。那冷漠的模樣,至今難忘。
甚至她從噩夢中醒過來的時候,都覺得渾身發抖。
他拖著行李箱走向機場,她只能在機場裡到處尋找他的身影,好不容易找到了,飛奔向前,卻又被人潮擠開。
由於她跑步太快了,被旁邊絡繹不絕的人群一下撞到地上。
好痛。
但是他已經要過安檢了,她沒時間了。
“季安哥!”她皺著眉,從地上爬了起來。
陳季安回過頭看她,眼神一剎那怔住,停住了腳步。
他眼裡的情緒複雜,難以言喻。
像是心疼,又像是覺得遇上了不好拒絕的麻煩似的,她內心敏感稚嫩的花苞打了雨水,潮溼得不像話。
直到她衝過來,委屈地看著他。
他臉上的表情平靜,淡淡地說:“我要去德國了,照顧好自己”
她當時滿心只有留下他。
為了留下他,自己什麼都願意做,哪怕把女孩子最重要的自尊都暫時拋棄了,都願意。
她氣喘吁吁,顫抖地伸出手,想要把他留下:“季安哥,不要走好不好……”
不要離開她,好不好?
偌大的機場盤旋著催促陳季安離開的聲音,整個世界喧囂得好像只有她這個不懂事的孩子,在挽留一個留不住的人。
而他這次似乎終於下定決心,要離開她。
“我和你說過了……”
她猜得到,這拒絕她的前兆,一步步的不敏感,侵佔她的內心。
墨菲定律很準確。
他抽開手,開口冷漠地說:“我沒辦法照顧你了。我真的要走了,你應該有你自己的人生,好好念大學。”
他轉過身,準備離去。
她心裡有一顆重重的石頭,掉了下來。把她砸得幾近昏過去,胸口悶得呼吸都喘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