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胥之所以能夠耐下性子與老人相處,亦是因為她和秦瑤瑤喚醒了一直被自己沉寂在心底的溫馨和幸福,這樣的生活,對吳文胥來說,根本是無法想象的奢侈。
秦瑤瑤喂老人吃飯,吳文胥則啃著饅頭就著鹹菜與二人聊天扯地,不涉及私事為原則的前提下,吳文胥的見解和談資,深深讓一老一少汗顏,只是大部分時間,她們都在舒展著眉頭暢懷大笑裡度過,給予別人快樂,吳文胥感到一種由衷的充實。
等待秦瑤瑤收拾完碗筷,老人已然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吳文胥扯著她的袖子,小聲的說:“瑤瑤,我想請你幫個忙,我需要你準備繩子,很多很多的繩子,準備好以後,我會去雪原走一趟。”
“你,你現在就要動身了?”
少女有些吃驚,如若說準備繩子是為了捆綁獵物,可男人手無寸鐵,又大病初癒,難道他想憑著現在的樣子,去雪原捕獵雪兔嗎?
“我想先去雪原裡探探情況,畢竟時間緊迫。”
少女無奈的點了點頭,至於探情況為何要帶很多繩子的問題被她自動埋在了心底,她單純,但是她不笨,她明白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樣的話,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樣的事,所以秦瑤瑤默不作聲的忙碌起來。
不消片刻,揉成一團至少有二十來根模樣的麻繩被少女塞進黑布包裹,這些繩子有粗有細,她仔細的將布袋繫好,鼓鼓囊囊的黑布包裹抱在懷中,將她的小臉也掩蓋住。
她抱緊布袋,沒有鬆手的意思,而是小腦袋壓著黑布艱難的湊出,認認真真的說:“你的燒還沒有全退,我不放心你一個人過去,而且你不熟悉周邊的環境,想要繩子的話,必須讓我陪著你。”
她說完,將布袋抱得更緊,俏皮的瞪大眼睛,生怕男人憤而強奪。
‘八天王屬地的規則是不允許體內具有魔法粒子,就算我身手異於常人的事情傳出去,他們也抓不到把柄,既然她想跟著,就隨便她吧。’
吳文胥想了想,不禁聳肩以表贊同。
得到男人的許可,秦瑤瑤心中反而變得歡呼雀躍了,雪原人煙稀少,孤曠寂寥,一個姑娘家處在荒無人煙的雪原上,難免會感到害怕。
兩月前,鎮上與自己同齡的穆婷,聽說就在採藥時被人販子抓走了,穆婷的孃親為了這事差些把眼睛哭瞎,後來舉全村上下的人尋找,只在一處草堆旁邊發現一隻棉鞋,還有埋了大片的簍筐,從那以前,再沒有穆婷的訊息……
哥哥沒有離去的時候,還有個人陪自己一同採藥,現在哥哥去了,哪一天出門不是提心吊膽?而今日能有個男人陪伴自己,真是太好不過了。
見吳文胥答應了自己的要求,秦瑤瑤立刻笑吟吟的將包裹遞給了吳文胥,她從牆上取下鏽跡斑斑的鐮刀,又幹脆利落的背上籮筐,樸實的氣質裡,竟然散發出渾然天成的靈氣,把吳文胥看得有些呆了。
十幾年前具有數千人規模的小鎮,到了今日變得頹廢而蕭條。
隨著時間推移,誰都知道,小鎮湮滅在閩天王統治之中是遲早的事情,但是,即便能活著一天,無論是多麼艱苦,他們也想活下去。
小鎮上突然來了一個新面孔,大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期待和歡迎,吳文胥發現迎面走來的人大多臉色麻木,除了秦瑤瑤在一個勁熱切的打招呼,他們全然冷冰冰的點頭,偶爾有幾個回應的,也是急匆匆路過的少男少女。
這個現象維持著,直至二人來到小鎮出口,不再看見林立的房屋和交錯的道路,秦瑤瑤才尷尬的說:“其實大家平日很熱情的,只是……後天就捱到將軍收納貢品的日子了,說實話,一想到那些草菅人命計程車兵,我的心裡也很忐忑。”
吳文胥頓住腳,忽然問道:“貢品充足的情況下,他們有強人所難過嗎?”
秦瑤瑤畏懼的說道:“有的,不過很少很少,除非有人惹惱了將軍,或是將軍看上了某個女子。”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瞎擔心了。”
吳文胥抬起手,搭上少女的髮梢,他的手不算很大,但是有著別樣的溫暖。
‘好像是,哥哥的手啊……’
秦瑤瑤感受著手掌的溫度,偏起頭莞爾的笑了。
她的鼻像春天蝴蝶翕動的翅翼,她的唇像枝頭櫻桃鮮嫩的含羞,她忽然鬼使神差的說道:“你會像哥哥一樣保護我嗎?”
吳文胥摸著秦瑤瑤秀髮的手掌,猛然的僵硬住,良久,他凝著少女期待而迷濛的眸子,無比認真的說:“當然。”
“從今以後,你秦瑤瑤就由我來保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