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嫂也不會組織語言,就照直了把從她進門到出來,事無鉅細的講了一遍。
她敲門時是張老二家大小子開的門,那孩子九歲,長的黑胖黑胖的,這在鄉下到是少見。
開門就問:“你啥事?”
王大嫂也不跟這孩子一般見識,就笑呵呵的說:“娃兒啊,你娘在家沒?”
“擱屋呢”
那孩子說完轉身就跑,王大嫂也不在意,就往他家的屋走去。這院子挺長的,因為是最後一趟房,家家都挺大的菜園子,還有後院也不小。
在北山這邊,這麼進了大門很長一段才到屋門的,這叫院脖子長。走過長長的院脖子,到了屋門口。
那屋門敞開著,院子裡有幾隻雞鴨四處找著食吃。院裡雞鴨拉的遍地都是,叨的菜葉子也滿哪都是。
進了屋那外屋的兩口大鍋,一口鍋裡是豬食,另一口鍋裡是沒刷的碗筷。
這大夏天的一進這屋就是酸豬食味,夾雜著泔水桶沒倒的餿味,還不知道啥東西在屋壞了,有點惡臭。
王大嫂自裝做沒看見就奔了東屋,這家沒老人住在一起,那女主人自是在東屋了。就這規矩,以東為大為長也為尊。
進了東屋就看見一個黑胖的女人坐在炕上,正在做冬天的棉衣。見王大嫂進來就問:“你誰呀?”
王大嫂笑呵呵的把手裡裝乾糧的碗放到炕桌上,沒用人家讓就自個兒坐下了:“你家東邊那房號就我家的,這不明年要蓋房了嗎,以後咱可是鄰居了,就尋思先來認認門。”
張老二媳婦兒手上的活兒沒停,瞥了眼王大嫂帶來的乾糧,撇了撇嘴道:“不就是那個王爺家嗎,就吃這個?”
是啊,那是一碗苞米麵甜發糕,要換以前悅兒跟蘇枳也斷是不吃這個的。可現在這東西對於他們家來說,也是好東西,孩子們都願意吃。
村裡人有很多人家像劉老實家一樣,當然是像他家表面做給別人看的一樣。一天煮一鍋大餷粥,全天就是粥就鹹菜疙瘩吃。
張老二媳婦兒這一句話把憨厚老實的王大嫂說的,這臉上頓時就紅了。
可尋思著東家交待她的事兒,就紅著臉搭話:“妹子,你這針線活挺好啊,你說我就不行,做不出你這麼板整來。”
張老二媳婦還是那副樣子:“有啥做得出做不出的,就是想做不想做了。你那是家裡人多有倚仗,偷了懶也沒人說。我們這單立戶的,指望誰去呀,啥啥不得自個兒動手。”
呃,王大嫂是個老實人,的確是個老實人,她想,如果她像老三媳婦兒一樣,可能會揍這張老二媳婦兒一頓吧。
這嗑還得嘮,王大嫂又問:“大兄弟是當兵呢還是在外邊兒幹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