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菩薩輕笑。
她伸出了一根手指,要時天穹上劃落下了一道一道青光,青光如萬丈天刃,肆意的斬向了吳痕所在。
吳痕身上的聖蘭火域再次被瓦解,可火之粒子依舊前仆後繼。
它們為吳痕組成了一座又一座火蘭盾陣,抵抗著對方那恐怖的滅殺。
「!!」
其中一道萬丈青刃如開天闢地之斧,劃過了半成年的魂棲木所在,苦苦守護了幾天的魂棲木被一分為二,同時已經滿是溝壑與裂痕的地層也一分為二,甚至向著不同的方向傾倒。
吳痕回頭看了一眼,見又一道萬丈青刃橫跨天際,至上而下斬向了王銳所在的魂花。
魂花縱然是這異度中最堅固的一層防禦,卻也有上限,眼看躺在裡面的王銳也要被一分為二了,吳痕立刻閃身到魂花的位置,用自己的火神之軀撞擊著那萬丈青刃。
萬丈青刃化為無數幻影碎片,同時吳痕的棲體上也出現了一道觸自驚心的傷口,傷口從他的右肩一直到腹部,幾乎是被斜著切開。
脆弱的皮與骨勉強讓兩塊身體保持著粘性,沒有直接變成兩半。
鮮血如泉噴湧,滾燙的灑在了魂棲木與魂花上,吳痕用一隻手扶著自己的半軀,仍舊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嘗試著讓自己吸入更多的靈息,火粒子們驚慌的在冗長傷口上聚集,它們煥發出高溫能量,以類似於焊接的方式來讓吳痕身體不斷開。
「既然你有為他人犧牲的覺悟,為何不願意為全人類的命運做你該做的事?」狐菩薩看看吳痕那迷惑的行為,嘲諷的道。
吳痕不屑回答。
自己又不是耶穌,要犧牲自己來感化世人。
哪怕狐菩薩要的結果就是,吳痕死,其他人全活,但在吳痕眼裡性質完全不一樣。
一個是施捨來的生命延續,一個是和真正的人類祖先一樣從天地法則中搏來的生機,
施捨來的,不可能長遠,更不可能有尊嚴的活著。
狐菩薩體內,高玉顏痛苦的目睹著這一切。
她甚至不知道這場鬥爭由何而來,更不明百吳痕與狐仙生命說的是什麼。
一無所知讓她萬分羞愧,更加劇著她內心的痛苦。
原來自己一直如此渺小,曾經也幻想過自己可以舉世震驚,引領著全人類走向一個更好的時代,備受矚目,讓身邊的人對自己刮目相看,可一場超越自身認知的戰鬥爆發時,
自己連說話,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看著吳痕的傷口,她唯一能做的竟只是釋放出悲傷無助的情感,這份情感是唯一能夠影響自己身體的,讓狐菩薩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罷了。
自己的命運,竟如此的室息!
原來自己當真是一竄可有可無的程式碼,生命與靈魂都不及朝生暮死的,至少它們在有限的時光裡綻放過自己的生命活力狐菩薩也是懂得如何殺人誅心。
她伸出手,用指尖擦拭掉自己自己眼角不屬於她的淚痕,她一步一步朝著已經氣數已盡的吳痕走去,她將鬥衣的覆蓋物質褪去,露出了高玉顏自己的手掌,並要用這雙屬於高玉顏的手去結束掉吳痕的生命。
讓高玉顏不再做一個旁觀者,也讓她體驗到殺人帶來的觸感。
這同時也是狐菩薩的一次警告,警告這具容器若再做無意義的抗爭,狐菩薩也將用她這雙手捏死所有她熟悉的人。
距離越來越近,高玉顏可以感受到吳痕撥出的氣息,氣息中夾雜看濃濃的血腥味。
她清楚的感受到吳痕的眼神,凝視著自己的時候是那麼的陌生,哪怕知道他凝視的不是真正的自己,可視線像是鋒銳的尖刀刺入到她的心魂。
這份無奈,讓高玉顏更加歇斯底里,她的靈魂囚禁在黑仙鬥衣之中,如同一個被困在囚牢裡的小女孩,任憑她怎麼撞擊,都無法撼動這牢籠分毫,哪怕將自己撞得頭破血流也沒有意義。
她操控不了自己,一根手指都不行,自己的絕望與痛苦勉強可以傳遞,可那樣反而讓敵人看笑話!
「對對不起—吳痕—
聲音很輕很輕,狐菩薩嘴唇不自然的抖動著,她面部冷酷至極的表情也發生了變化,
像是身體裡住著兩個靈魂,另外一個痛苦、瘋狂的靈魂在表達著自己。
吳痕聽到了屬於高玉顏自己的聲音,他看不見,卻能夠想象得到高玉顏此時的痛苦。
自己的身體,卻不屬於自己,這是一種最痛苦的刑法,更絕望的是你不知道掌控與佔據自己的東西是什麼。
吳痕笑容咧到一個更誇張的幅度,他眼晴裡可沒有無奈和絕望,他甚至還有心嘲笑狐菩薩。
「高玉顏,不要害怕,你看,它沒有那麼神通廣大,它甚至都無法完全壓制住你的魂格,沒必要否定你自己,它與我們之前遭遇到的寄生蟲沒有任何區別,自以為吃得肥頭大耳就可以故弄玄虛,假扮我們認知裡的上蒼!」吳痕安慰著無能為力的高玉顏。
高玉顏的成功反抗,以及吳痕的這番話徹底觸怒了這位狐菩薩,她那人類肌膚的手在一瞬間又化為了狐仙玉爪,朝著吳痕那大笑的臉狠狠的切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