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這個……”
她嘆了嘆氣,總不能說她在偷偷摸摸做一些比遊行危險十倍百倍的事。
曲冰不解,“那是因為什麼?”
越明珠讓她湊近,超小聲:“水陸洲的火是我放的。”
曲冰震驚退開,她腦子裡嗡嗡響,連忙環顧四周怕被有心人聽見,發現四下無人這才想起兩人是借用了學校網球場,眼下正值暑假根本沒人。
“那…那你家裡知道嗎?”
“知道。”
“這也太危險了。”曲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你怎麼……”
她久久望著熹微,想起她上臺演講的意氣風發,又想到幾年前政府對激進學子的血腥鎮壓以及萬一東窗事發可能導致的種種惡果。
思潮起伏,千萬嘆息最後都只化做一句鄭重的:“你怎麼能不叫上我呢?”
越明珠狡黠眨眨眼:“就是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我才跟你坦白。”
人人都想放那把火,可人人都因為這樣或那樣的緣由怕引火燒身,選擇忍氣吞聲。
她緊握住越明珠雙手,為這份信任而動容,卻不敢想她是怎麼一個人去放的那場火,又是怎麼順利脫身。
“這件事就不要再告訴其他人了,今年,不。”曲冰堅定搖頭,“以後你都別想再摻和進這些涉及到政治立場的事了,我會親自盯著你。”
萬幸最後通報結果是那群洋鬼子自作自受,再多蛛絲馬跡也早隨風而去。
曲冰緩了好一會兒才徹底消化這個訊息。
兩人坐的近,瞧她順手搭在椅背上的胳膊,上手捏了捏,心生感慨“我們是空談只有你是實踐,看看這胳膊,我早該看出你是當實踐家的料。”
和過去綿軟的手感大不一樣,緊緻又有彈性。
捏著捏著捨不得撒手,她好奇問:“怎麼練出來的,這樣好看。”
越明珠任她捏,“射箭練的。”
不生病的時候張小樓就喜歡帶她射箭。
張日山去了軍隊,網球陪練沒了,張小樓跟著她的時候她又在養傷,傷好後又在復健,復健完了冬天到了又感染所謂的風瘟。
在他看來,強身健體勢在必行。
張小樓一提,越明珠就答應了。
射箭聽起來可比打網球有趣多了,帶她去挑弓,讓她試試拉力,最後讓她帶著練習射箭的那張小稍弓大概是十多公斤。
差不多25磅,也就是初學者水準。
後來練了一陣子,金大腿回來送了個玉扳指給她,還抽空帶她出城打獵。
啥也沒射著,累的半死,她路上就睡著了。
之前射箭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找不到手感,那次打獵回來反倒順暢許多,也不算一無所獲。
弓也換了一張,這些弓都是張小樓親手製作,有了金珠後他還打趣說將來可以拔它的羽毛做箭桿。
就這麼又聊了會兒一會兒。
曲冰問:“再來一局?”
“不來了。”她疊好擦汗的毛巾,把網球拍也裝了回去,“我還得去趟教堂。”
“又去見你那個外國朋友?”曲冰記得那個美國人叫裘德考,皺了下眉:“不久前我爹跟他見過一面,說那個洋鬼子狡猾多變,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嘴上說著喜歡中國文化骨子裡卻狂妄自大,跟他相處你需得當心些,千萬別被他利用了。”
“我知道。”
越明珠笑笑。
對這點,她再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