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兵道,“大外甥,人心世故,你是一點沒懂啊。認是認出我來了,你瞧瞧我進門開始,遞給我一根菸沒有?
我從頭至尾,抽的是自己煙。他是窮的遞不起煙,還是怎麼的?那是壓根沒把我放心上。”
付堯道,“人家還要請你吃飯呢。”
付兵道,“那更是笑話,場面話誰不會說啊,真心請我吃飯,那是捲簾門一拉,直接拽著我走,不是在那磨磨蹭蹭的。
我要是真當真了,會被人笑話死。
真當我沒腦子呢。”
付堯道,“咱們不差那口飯。”
付兵冷哼道,“當年你媽在香河發家,說實話,那些年我真瀟灑,誰不巴結我了?
個個跟個哈巴狗似得,誰不欠我人情了?
現在倒好,老子出來了,外面連個響都沒有。
什麼朋友、親戚,狗屁愛情,除了家裡人,什麼都是假的。”
他把姐姐惹惱成那個樣子,姐姐還來接他,說不敢動那是假的。
不過,他只是放在心裡,面子上一點也不肯顯出來,否則就是變相的承認全是他的錯。
有些時候,一個男人可以為親人去死,但是讓他向親人認錯,那就比登天還難了。
對於舅舅的憤慨,付堯不便發表見解,乾脆一笑了之。
付兵接著道,“不爭口饅頭,爭口氣,老子一定要東山再起,讓這幫子狗眼看人低的傢伙瞅瞅。”
付堯鼓勵道,“舅舅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風從巷口灌進來,付堯一縮脖子,把付兵也拉到了屋簷底下躲著點。
付兵道,“走吧,回家,別把你給凍壞了,南方的鳥在北方機靈不起來。”
回到家,老太太和姐姐正在做飯,晚上又是一桌豐盛的飯菜。
睡覺的時候,他抱了床被子,往沙發上一趟,大大咧咧的道,“這以後我地盤了,誰跟我搶,我跟誰急。”
老孃臉上的神色,他完全假裝沒看見。
付堯還是繼續跟姥爺睡,老孃自然是和姥姥睡。
他接連跟著舅舅身後廝混了幾天,發覺舅舅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不堪,褪去浮躁和衝動,剩下的不安與惶恐。
這天天氣放晴,付堯陪同他辦完駕駛證,付兵突然道,“你是個好孩子,舅舅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結婚生孩子不指望了,我也不要你養老,等掙到錢,到養老院去跟老頭老太太混去,也不孤單。
就要求你一樣,等我死了,給我上個墳,別到時候一個人沒有,也太難看。”
付堯道,“舅舅,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付兵道,“什麼秘密?”
付堯道,“媽媽在給你安排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