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正自說的起勁,驀然便聽旁邊來看熱鬧的百姓人群中有喧譁而起:“開貢院了”
貢院一開,貢生們紛紛轉身向前看去湧去,再也顧不得什麼閒話了。
一時間幾千貢生都向前移,人頭湧湧之間,貢生群中原本分出的那條小道也迅即合攏,只將崔家中的一群人也擠的不堪,尤其是那當先而行的崔白義,被人左撞右扛的歪歪斜斜。
雖然勉強還能保持住臉上的笑容,但那份世家風儀無論如何是不成了。
“讓開,讓開,這些人真是……”。
崔家的一個幫閒不停地招呼著。
崔白義竭盡全力在貢生洪流中保持住身形的端正。
“今日來的都是各道州貢生,休得魯莽”
聽到崔白義的安排,那幫閒也不敢跋扈,雖然不習慣也不甘於這樣被人擁擠,卻也只能忍下性子不去左右衝撞。
切身利益相關,每一個貢生都想盡早知道結果,這樣的擁擠原也免不了,最終能有資格進貢院的人終究總是會進去的。
貢院內,吏目們見眾貢生都已進來且在場院上站的整齊後,便即往公事房中來請兩位主考。
隨後的程式與前次並無兩樣,兩位主考照例要帶領士子們祭祀至聖先師。只不過這一遭份外不同的是,兩位領首獻祭的人中居然有一人是身穿青衿儒服。
李行周以一介青衿書生而與蘇味道並肩而立,列於數千貢生之前帶領他們祭孔,這時刻,這位置真是太敏感,也太有象徵意義了。
須知這蘇味道不僅是官,更是一詩壇領袖啊
大多數貢生看到一身淡青儒衫的李行周於人群前的石階上飄然而立。
不期然便會想起月餘之前的那次青衿洪流,想起那漫天的呼告,自己的熱血,充塞於胸中的聖潔感……
因是有那次的經歷在前,眾貢生對於此時李行周與蘇味道並列於前的站位倒也好接受。
但對於崔白義來說,這一幕可就太刺眼了。
崔白義在內心是瞧不起李行周的,哪怕收到了崔銓的信。
他也毫不猶豫的給李行周吃了閉門羹。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僅僅兩個月的功夫,李行周便有了這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強忍的內心的嫉妒,但是表面上還是保持著風度。
崔白義搖了搖頭,“朝廷的這番安排實在欠妥呀”
“這就是那個暴民般崛起的李行周?”
“這段時間,這個名字真是聽的人都厭煩了,今日見之也不過爾爾哼,譁眾取寵之輩竟然也敢覥顏上列”。
一個崔家的幫閒諷刺道。
另外一個幫閒拉了拉他的袖子說道。
“此地非比尋常,一日科考的事情不曾結束,那李行周就是主考。”
“須說不得這話,再者,他那些曲子詞我也曾細看過,確是絕妙好辭”
“哼,你就是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