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點點的燈火比天上的星星還要閃亮,十分壯觀。
回顧四周根本看不到頭,二十萬人馬聚集在一起站在大地上只有一個感覺就是多。
但無法有一個直觀輪廓,除非站在很高的地方俯視才一覽全景。
乾冷的風吹在臉上李行周覺得一陣生疼,在這裡呆了半月嘴唇都裂開了,他便進賬大烤火。
軍士拿來了他喜歡的葡萄酒,便與三兩將士圍坐在牛糞堆旁邊喝酒取暖。
這種天氣將士們比較愛喝糧食釀造的烈酒。
不過李行周獨愛軟和些的葡萄酒,夜色中的琉璃杯在牛糞的火光中晶瑩剔透,也別有一番風味。
就在這時,忽然樸景泰在帳外喚了一聲然後就掀開厚厚的棉簾走了進來,抱拳說道:
“稟大元帥,斥候剛剛來報,今天中午就發現吐蕃正在從黃河九曲之地暈輜重,看樣子他們是要退兵了!”
樸景泰說罷看了一眼中間的火堆,便走了過去蹲下去。
大帳中的人一聽都議論紛紛起來。
薛訥愕然道。
“我們正要去打,他們就想跑了?這仁欽崗真他孃的沒膽量!”
裹得嚴嚴實實的黑齒常之正色道。
“吐蕃退兵倒是明智之舉,畢竟他們冒得風險比咱們大多了,咱們大唐就算打光了這二十萬大軍,也不至於亡國的地步吧?”
李行周道。
“咱們這趟算是白跑,以這種行軍速度走過去,吐蕃兵早就跑得沒影了。”
薛訥皺眉道。
“燕國公說得對,雖然我們的勝算並不比吐蕃大,但冒得風險更小。我們大不了用河隴之地來押注,吐蕃人如果戰敗國內會不會崩潰就難說了!既然如此,我們怕什麼?”
黑齒常之聽罷愕然:“大將軍的意思……”
“現在天氣晴朗,輕兵奔襲還能追上吐蕃兵!”
薛訥淡淡地說道。
眾將面面相覷,又轉頭看著李行周。他說道。
“戰法很簡單,以唐軍主力輕裝突襲,奔襲吐蕃大營與之決戰,留党項人看管輜重尋有利地形築寨固守。”
黑齒常之建議道:“我軍奔襲倒沒什麼問題,就怕權(前軍)重後輕太過冒險,大非川之戰在前,大將軍三思!”
劉韜也贊成黑齒常之的話。
“党項戰心不大,只是迫於無奈才跟隨我們出征,何況我們與不少党項人新結怨,要是他們在後面臨陣倒戈,我軍前後無路又遠離邊境,到時該黨如何?”
“臨陣倒戈倒沒那麼容易,拓跋氏親唐之心咱們不必懷疑,最近又趁懲罰背叛者的名義幫拓跋宣除去了大部分不忠者,兵權盡數在拓跋氏的人手裡。只要拓跋宣不叛唐並提高防範之心,臨陣倒戈幾無可能。”
薛訥一面想一面說著。
但黑齒常之仍然有些擔心。
“如若吐蕃軍分兵襲我後軍,党項作戰不力失了輜重,也是危局。”
劉韜道。
“吐蕃軍在柏海城駐了許久,我覺得他們的算盤就是誘敵深入,在咱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周旋。現在我軍明知敵意而冒進,應不必要。”
李行周見大帳中的文武大多數都反對輕騎奔襲,他也沉默下來暫且沒有說話。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勸諫也勸諫了也不知再說什麼,慢慢地又沉默下來,氣氛變得沉悶。這時劉韜道。
“咱們只是向大元帥提出各處的風險,最後還是您拿個主意吧,戰場上也沒有十全十穩的法子,大元帥要出擊咱們跟著便是。”